《绝宠小妈：亿万总裁太嚣张》 CH1-1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闹鐘准时响起。
  凌乱的被窝里，一隻修长的手慢吞吞地翻出，在桌面一阵摸索，才终于把不断叫唤的闹鐘开关按掉。
  被子里一颗头缓缓蹭出来，还没完全打开的眼，先是迷茫的四处张望，接着就是一句带着满满无力感的低吼。
  「我靠，又来了。」
  曹胤智把自己刚从被子里冒出的头又塞回去，面对这崭新的一天，他感受到的只有绝望，半点希望也没有。
  他有时候都在想，会不会自己当年在佛祖面前许下「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永远这样帅。」真的被听见了。
  所以佛祖才会让他真的年年有今日──这一天，他已经整整过了十九次。
  一模一样的日子，2015年12月31日。
  一模一样的时间，早上七点四十五分。
  只要每到2016的12月31日，不管他是站着躺着，还是正坐在厕所拉肚子，电视里的眾人一倒数结束，他就倒楣的回到了一年前。
  什么倒数跨年，别人跨的是明年，他跨的却是去年。
  不仅如此，回到过去的那一瞬间，还一秒也不差，绝对比他姊堪称生理时鐘达人的大姨妈还准时。
  曹胤智翻身坐起，别人是想要但不能重生，他是重生到要发疯。
  你说要是过个二三十年在重生，他还能当作返老还童，重新体会一次人生。
  但每隔一年就重生，连想回头当个神棍预言都不行，最麻烦的是，他的重生还不断卡在他大学毕业前，让他只能百般纠结。
  想要随便过完一年，还要怕这次刚好中头奖，没有重生，不就会影响他未来可能还有n年的人生？
  十九次……再算上这次重生，曹胤智忍不住在床上抱头大喊，第二十次的大四生涯，还怎么让人活？
  「吵什么？你姊美容觉是不用睡是不是？」
  没有等曹胤智把心底的鬱闷全部喊出来，他的房门就被突然撞开，一个身穿蕾丝连身裙，染着金发的女人动作迅速的站到他床前。
  从曹胤智书柜上顺来的英文字典，在下一秒便毫不留情的，被女人往他头上砸去。
  「老姊，形象、形象！你再砸你弟就要进医院了，冷静！」一声极为惨烈的哀号，曹胤智动作迅速的整个人捲成一团，并熟能生巧的将要害部位压在被子下，以防被起床气比山高比海深的姊姊，给砸到送医院。
  每次重生，虽然后面的日子随着他做出的选择不同，都会有所差异，但只要是重生，他所遇上的第一件事，一定是他姊破门而入，对着他一顿海扁。
  理由千奇百怪，被他姊捡来当武器的东西，也都次次不同。
  还记得重生第十四次的时候，他姊曹善雅手上拿着经典蓝白拖，就直接把他当蟑螂拍，那时候的哀号差点把楼下的曹爸曹妈吓到叫警察。
  「形象是给帅哥看的，你就免了。」轻蔑的撇了眼，在床上效法毛毛虫的曹胤智，曹善雅冷哼了声，姿态十分高大。
  「姊，这是你没眼光。」奋力从被子里挤出头，曹胤智认真反驳，却立刻被曹善雅当作耳边风。
  嘴里喊着「该吃早餐囉──」，曹善雅自动忽略曹胤智的话，姿态优雅的推门，脚下拖鞋踩的『啪噠啪噠』，就从容的离开曹胤智的房间，对狼狈的弟弟不屑一顾。
  「……简直是恶梦。」
  目送曹善雅离开房间，曹胤智才整个人瘫软下来。
  ──如果有人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好好活一次，你会拒绝吗？
  「绝对会，把头点到断也一定要拒绝。」
  从床上坐起，曹胤智揉着被老姊拍红的手臂，像隻被脱毛的小狗，那样无助可怜。 CH1-2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曹胤智一直不瞭解，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么离奇的事，从小到大买冰棒抽奖，冰棒棍上永远都是『铭谢惠顾』。
  就算是对发票，到达人生巔峰幸运值时，他也只有200元三连发，怎么看都不是特别受上天眷顾的那种人。
  至于说到他的家庭，也是再普通不过；让他在台湾也能体会地中海风情的老爹、兴趣是买菜聊八卦的公园健身操领队妈妈、外表柔弱实际是跆拳道黑带的暴力姐姐……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这种像是小说主人翁的事，不应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扒拉着凌乱的短发，曹胤智简单整理完仪容，拎着包满脸复杂的下楼时，刚好遇上一家人在一楼餐厅集合吃早餐。
  「智智，你起来啦，今天是你最爱吃的火腿蛋三明治喔。」手上还拿着杯牛奶，曹妈看到曹胤智就热情的招呼。
  随便应了声，还在恍神的曹胤智也没多想，如常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火腿蛋才刚塞到嘴里，就接收到来自姐姐的深深恶意。
  「我说曹胤智，听说你最近被表白了呀？」托着下巴，曹善雅好像不经意的说，但眼里的不怀好意，却躲不过曹胤智的火眼金睛。
  果然，热衷于八卦的曹妈，立刻像发现大特价一样，凑上前用闪亮的眼睛盯着他，「真的假的，我家智智居然被人告白了？对方好不好看？个性怎样？」
  还没等曹胤智想起来，这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曹母就爆出一连串逼问，连自己儿子有没有答应人家小姐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开始做起身家调查。
  曹胤智掐着眉心，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明显在看好戏的曹善雅，才无奈地对着燃烧八卦魂的曹母说：「妈，你平常在外面八卦还听的不够多吗？居然连你儿子都不放过。」
  「八卦？你妈像是这种人吗？我只是关心我儿子而已。」
  曹母表情十分诚恳，如果忽略她异常闪亮的眼睛，曹胤智都要以为只是自己的误会。
  像是还怕火烧的不够旺，曹善雅放下牛奶杯，笑得灿烂：「我听说人家小姐是个美人……怎样，老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爽呀。」
  「曹善雅！」曹胤智瞬间脸黑一半，这时候说这个老妈还不暴走？
  已经能预料到老妈不把自己问个乾净，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曹胤智咬牙，乾脆直接祸水东移。
  「曹善雅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公司少东最近一直在约你吃饭！」
  没想到曹胤智会知道这件事，曹善雅嘴里的牛奶直接洗礼了她前面的餐点，烤土司变成名副其实的鲜奶吐司。
  无视曹善雅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曹妈则是脸上瞬间充满激情，闪烁着假关怀真八卦的眼神，迅速转向集火她，「女儿，你弟说的是真的吗？」
  「我……曹胤智你这浑蛋给我站住！」
  曹善雅的咆哮响起那刻，曹胤智已经把包包甩到背上，脚底抹油快速逃离八卦战场。
  不趁曹妈目标转移的时候跑，更待何时？
  「出门啦。」对着餐桌那头喊，曹胤智把门关上时，还能听到曹善雅九弯十八拐的哀号声。
  谁叫她以后和少东确认关係后，总喜欢对他无限播放他们的恋爱史。
  他就是不想知道，这时候的他们应该是进行到欲拒还迎，约吃饭都还会害羞的阶段都不行。
  逃离曹妈的八卦逼问后，小跑步赶上快要离开的公车，曹胤智眼带怀念的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一下子又从社会新鲜人，被打回老大四，曹胤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等不及让他多装一下文青，就突然被从公车后面挤到他身边的青年，重重的在背上拍了下，「呦，胤智你今天怎么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昨天才被咱们的程大美女告白，热情呢？激情呢？」
  幸好他吊环拉的够紧，不然还不摔得狗吃死？
  瞇着眼，曹胤智兇狠地转过头，眼神一对上，才发现身后的人，原来是自己的大学死党，只好摆出狰狞的表情说：「孔泽秋你要死呀，拍那么大力。」
  不过也多亏孔泽秋那一串打趣的话，才让他完全想起来，现在自己身在怎样的状况。
  虽然重生了十九次，但记性不好的他，总是没办法准确记得相隔一年的事。
  现在好不容易想明白，这个时间点倒底发生什么事，曹胤智却反而希望自己不要有任何记忆，忘得越乾净越好。
  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就是在一堆烂摊子里，完全无法脱身。 CH1-3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曹胤智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赖，只不过挡不住身边总是有人，就像是活在偶像剧里一样，能直接把他比成路人甲。
  男人总是有英雄梦，都说了每个人的一生有十五分鐘的成名机会。
  曹胤智大一时没想太多，就直接往传说中，最能体现男人汗臭味，是如何帅气的篮球队前进。
  曹胤智底子好，长的高，只可惜世间总有变态不像真人。
  与曹胤智同届，再后来被人称作男神级的方佑渝，只是比他早了十五分鐘入队，就让他成了学长姐眼中的路人甲乙丙。
  几乎从大一到大四，方佑渝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在篮球场上发光发热。
  有时候曹胤智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把整队人的十五分鐘成名机会都用掉了，怎么就能牢牢抓住每个人的目光不放？
  这样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曹胤智就从现实中明白，谁说走红一定是好，黑得发红也是一种红。
  「我、我喜欢你！」
  风光明媚的下午，在通往篮球社的捷径，鱼都死光只剩下几个垃圾漂浮的校园池塘旁，那天的曹胤智正叼着吸管，手上拿着早餐店的奶茶走过。
  就在曹胤智脑中还在自动重复教授说的公式，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就迅速跑到他前面，对着他大声喊。
  抓抓脸，曹胤智第一反应是左看右看，但散发垃圾臭味的水池旁这条路，普通时候不太会有人经过，于是他再怎么看，都没发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
  难道……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意识到这件事的曹胤智有点茫然，只能尽量和善的说：「那个……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方佑渝还在我后面。」
  不要怪他太没信心，他也曾经梦想自己是被路边搭訕的人，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成了情书小天使──专门替妹子和方佑渝传情的那个。
  尤其在他仔细观察妹子，发现对方竟然是校园美女程子清后，这种认为对方认错人的念头，更是达到极限。
  程子清是谁？
  能在校园美女封上号的人当然长相清秀可爱，但会让她出名的理由中，最重要的就是她是传闻中，男神方佑渝的暗恋对象！
  男神女神配多好，同时脱单才能给下面的路人甲们机会不是？
  自动认定程子清其实是要答覆方佑渝的曹胤智，也不好意思直视，女神认错人后尷尬的脸。
  曹胤智对着早餐店奶茶杯封上，短短一行的脑筋急转弯，自问自答好几次后，才平静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要离开。
  「曹胤智你等等，我没有认错人！」
  没认错人？
  这一瞬间，曹胤智脑中只清晰地浮现一个字：『爽！』
  除了被美女告白外，最让他爽快的地方，就是当大家都在说男神爱女神的情况下，女神居然选自己。
  这不就是在说，他妥妥比男神还要男神，俗称男神中的男神？
  程子清似乎将曹胤智暗爽的表情当作犹豫，小脸微红，从少女心蜕变成玻璃心的她，不敢听到结论，只好直接衝到曹胤智面前，把情书塞到他怀里。
  「请、请你认真考虑后在答覆我，我会一直等你的。」程子清抿起的唇，浅浅仰视的恳求视线，让曹胤智忍不住心头乱跳。
  满分！这告白姿势满分呀──
  就在曹胤智差点被热血冲昏头，要点头答应时，程子清却泫然欲泣的，直接180度大转身飞奔远去。
  还顺带用马尾甩了正弯下腰，想要和女神来个深情对视的曹胤智一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女神可能是在这里等他许久，头发都沾到了，鱼池散发的垃圾臭味。
  「曹同学，我会等你的答覆的。」就算留下这句话就跑的程子清，就算嗓音再甜美，也挽不回曹胤智被瞬间冻结，回復正常运作的心跳。
  美梦碎的简直不要太快。
  曹胤智还在哀伤人生初次被女神告白，竟然是以被甩一脸毛做结尾，校园就默默流传起另一种版本。
  隔天起床，曹胤智还窝在床铺里，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跟程子清搭话，就先被死党孔泽秋的夺命连环叩，给打断所有脑补。
  懒懒的滑开手机，曹胤智连话筒都还没放到耳边，就已经听到来自手机另一端，孔泽秋激昂的声音：「兄弟你行呀，一天就成了大红人。」
  「说什么呀你？」掀开被子，曹胤智跳下床，蹬蹬蹬踩着沉重的脚步往洗手间前进。
  话筒那边有了一瞬间的沉默，才又传来孔泽秋疑惑的声音：「我说胤智，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在状况外呀？」
  「装什么傻呀。」翻了个大白眼，曹胤智用肩膀夹着手机，拿过毛巾就开始搓洗，「你一大早打来就先说一些疯话，我怎么可能听的懂。」
  曹胤智话说完，对话又进入沉默，就在他洗完脸，重新用右手握住手机，左手拧着毛巾，想要把它重新掛好时，孔泽秋再度响起的声音，却将他带往另一个世界。
  原来程子清戏剧性的泪奔画面，居然被路过的不知情路人看到。
  一下子一传十，十传百。
  到了最终版本，就变成曹胤智当面拒绝程子清，让她只能含泪奔逃。
  曹胤智听完，差点没有把手机给摔了，昨天明明就是他被甩一脸头发好吗？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就算了，偏偏跟他告白的对象，是传说中方佑渝喜欢的女孩。
  帅哥美女的相爱传言，早就闹得大家都知道，突然横插他这个路人甲，那些看八卦的，当然会全部把火力都转移到他身上。
  只过了一个晚上，还在家里睡大头觉的曹胤智就被人肉出来，从家庭成员到国小成绩，甚至是幼稚园跳舞，在台上摔了个狗吃屎都被爆了出来。
  人肉完后的结果很哀伤，几乎是一面倒地让旁观者说：「还是方佑泽瑜更好呀。」
  虽然曹胤智很想大骂：「方佑渝到底哪里好」却很悲壮的发现，虽然男神不是哪里都好，却是哪里都比他好。
  比不上人，他不比总行了吧？
  真实状况当然是快狠准的，打了他一巴掌。用一连串的讨论版告诉他『不行』二个字怎么念。
  差点就被喜欢方佑渝的妹子们掛墙头，曹胤智听孔泽秋说到，那些指责他马不知脸长，居然敢和大神抢女友的言论，就忍不住浑身一冷。
  那群疯狂的女同学们，曹胤智完全无法预料她们会做的事。
  一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麻烦事，曹胤智就觉得左眼皮在抽筋，右眼皮在跳舞，怎么浑身不对劲怎么来。
  看了眼没摔成手机，手滑飞出去后，在马桶里载浮载沉的毛巾。
  曹胤智事后只要回想起这幕，都忍不住深刻反省之后接踵而来的厄运，似乎都是从这刻开始。 CH1-4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多亏孔泽秋的如来神掌，才把曹胤智还停留在一年后的思绪打回来，回忆起这事隔一年的过去。
  垂下头，曹胤智很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照记忆里的时间来算，他重生这天刚好是事发后第三天，话题热度还在持续攀升中……不会等他一进去就被围剿吧？
  而且他刚没事点了下手机的备忘录，发现今天居然刚好是篮球队年末聚餐，说好了大家要一起跨年的。
  大家是什么概念，是一种里面包含方佑渝的概念！
  之前几次重生，曹胤智都是在出门前就想起来自己的窘境，乾脆直接谎称不舒服宅在家里，避免这尷尬的会面。
  但这次他都上了公车，不少同校的也在这车上，依照那帖子的火爆程度，曹胤智敢肯定，现在在偷瞄他的一些妹子甚至汉子们，绝对不是因为被他迷人丰采吸引，才会这样不停打量他。
  虽然同样身为篮球队的一员，曹胤智和方佑渝多少也算有交情，自然也知道传言不可尽信。
  姑且不论校园中流传的，各种方佑渝深爱程子清，每天都要到程子清家楼下cos望妻石传闻是不是真的，但要确认两人真的没有交往，依他和方佑渝的交情还是可以的。
  明知道两人清清白白，并没有交往关係，但有鑑于两人的传闻实在太多，各种细节描述得让人即视感十足。
  曹胤智对于之后要见到方佑渝的事，还是有种说不出口的怪异感。
  无奈的揉乱自己的头发，曹胤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种，小三要见正宫的心虚感。
  明明他是被告白那个，而且他也没有说出yesido，完全是事找上他，不是他找上事。
  等到曹胤智做好心理建设时，孔泽秋正好一把扯着他下车，半拖半拉的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死党，走到里头已经坐满人的教室。
  没办法，这堂课的教授以爱点名爱当人出名，提早请病假就算了，人都到学校，曹胤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下去。
  如坐针毡的上完好像有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的课，曹胤智一等教授放人，就立刻装了火箭似的逃离教室。
  妈呀，这年头果然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一人一眼关注他，就够把他瞪穿成筛子了。
  比起不明就里的围观群眾，曹胤智倒寧愿躲到篮球社。毕竟那里虽然晚点方佑渝就会出现，但至少大家都知道方佑渝和程子清不是一对，不会用有色目光打量他。
  用line通知孔泽秋他要蹺掉接下来的课，曹胤智挑着小路一路低调的到篮球社社办。
  正想着这时候不但离大家约好的时间还早，而且还是上课时间，社办理应该是没人，曹胤智就在用钥匙开门后，化作一座石雕。
  「啊，是胤智呀。」方佑泽坐在电脑前，听到开门声转过头一看，发现是曹胤智便对着他露齿一笑，表情开朗完全不带任何阴影。
  虽然说今天一整个早上，他都在跟自己心理建设会见到方佑渝。但这一切都是设定在晚点社团聚餐，一整团的人闹哄哄可以紓解尷尬的状况下。
  根本不是在社办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呀！
  曹胤智和方佑渝视线交会瞬间忍不住倒退几步，很想说自己走错地方，却又听到男神说：「这么早来，翘课齁？」
  放在门把有甩门衝动的手顿住，曹胤智有想落泪的衝动。
  男神你对一个可能会撬你墙角成功的人，讲话这么温柔，你妈妈知道吗？
  「呃，我翘课了。」曹胤智边回答，边在心中流下男儿泪。
  以后绝对要当个乖学生，随便翘课什么的，果然遭到报应了。 CH2-1 你妈妈知道你找人打架，都这么有礼貌吗？   就在曹胤智踌躇不前，思考到底该不该跟随程子清，来个180度大转身飞奔逃离时，社办内却传来另外一声惊呼：「胤智你来啦？」
  顺着声音望过去，曹胤智才注意到原来社办里除了方佑渝之外，还有篮球社的社长张然皓在。
  也不怪他没发现，除了刚刚突然见到方佑渝的打击太大外，张然皓还刚好站在柜子后面。
  要不是他听到声音自己走出来张望，曹胤智还真的会继续忽视，刚好站在视线死角的队长，做出以后他大概会不堪回首的蠢事。
  虽然在比赛时会自动切换成修罗模式，但张然皓平时也就是个滥好人。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他，先是习惯性地对着曹胤智灿烂一笑。
  正挥手要让曹胤智进来，张然皓却又像是想到什么，望了眼方佑渝，便尷尬的僵化在原地。
  曹胤智很想装做看不懂，但张然皓脸上满满都是大写的『要是他们打起来怎么办？』的担忧，让气氛是越来越沉闷。
  像是受不了这种氛围，方佑渝叹了口气，扔下手中的滑鼠，把手汗抹在裤子上就那样大咧咧的，在两个面带惊恐的人前站了起来。
  「胤智，方便和我出来一下吗？」
  曹胤智抖了下，脑中自动翻译过来──『胤智，方便到外面跟我打个架吗？』
  你妈妈知道你找人打架，都这么有礼貌吗？
  曹胤智一脸悲壮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哪里敢说不好？
  在尾随方佑渝一起离开社办前，曹胤智忍不住回头向张然皓求救，烂好人张然皓不愧是篮球社队长，可能是跟队员长期在场上合作，都有了默契。
  一秒读懂了曹胤智眼中的sos，他迅速的掏出手机，掐在手心握得紧紧的。
  眼波流转间，张然皓的兄弟情曹胤智懂了。
  『兄弟，等等你先顶着，我会叫人来快点帮你收尸的。』
  呵呵，至少他还能有全尸，是该开心吗？
  队长大人你平常的人设明明就是滥好人，为什么这时候偏偏要崩坏，说好的劝架呢──
  曹胤智很想把张然皓的脑袋，抓起来左三圈右三圈的摇，但现实是，他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跟在方佑渝身后。
  依旧是散发着臭味的池塘旁，方佑渝停下脚步，曹胤智也只好默默顿住，带着疑惑的视线在周围环境扫了一圈，忍不住戒备起来。
  大家都说方佑渝脾气好又温柔，不会其实是个大腹黑，就算不打死他，也要把他扔到池塘里臭死吧？
  「胤智，我们认识多久了？」转过身面对曹胤智，方佑渝并没有像曹胤智原本想像的，先赏他一计左鉤拳，而是温和的说起话来。
  「呃，四年吧。」曹胤智皱起眉头，去掉他重生的次数，对正常人来说也才大学四年的时间。
  听到曹胤智的话，方佑渝脸色一黯，「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你现在居然跟我说才四年？」
  方佑渝的话听起来实在太曖昧，让曹胤智嘴角抽动，快要连虚假的微笑都支撑不住，「什么等我很久，方佑渝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方佑渝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歉意，「你都跟子清见过面，没必要再这样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太晚找到你，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就算你还不能接受，也没有时间再让你耽误了。」
  直接把曹胤智推到池塘旁的大树干上，方佑渝面容真诚，说着让曹胤智鸡皮疙瘩爬满身的话，「事不宜迟，那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我们之间的关係，不就是挖墙脚的和墙角主人吗？
  曹胤智满脑子疑问，只能怔愣的看着方佑渝突然对他咧开嘴，露出他仔细一看，居然比寻常人尖锐许多的虎牙，就往他脖颈间凑。
  变态呀！
  曹胤智和方佑渝认识那么久，完全没想过原来他对自己有这种企图。
  但转念一想，难道方佑渝其实是想要先掰弯情敌，就不用怕心仪对象被抢走？
  各种混乱的思绪，让曹胤智第一反应，就是对着没有防备的方佑渝一个肘击加飞踢。
  就算方佑渝再人高马大，也没办法在突然之间，抵挡住曹胤智的攻击。
  身体重心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採到池边软滑泥土的方佑渝立刻向后一仰，用毫无施力点能让他停下的姿势，『噗通』一声直接跌进水池里。
  近距离目睹惨案的曹胤智，还不敢置信的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姍姍来迟的张然皓才领着一群人来替他收尸。
  「……」没收到尸，反而直击到曹胤智一个扫堂腿，把方佑渝狠狠踹到水里的眾人瞬间静音。
  曹胤智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他们，瞬间懂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真諦。
  眾人那充满复杂的目光，能用三句话概括形容──上联『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下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一个精闢横联『友尽』。
  还是滥好人张然皓默默补上一句，「那个……我记得这水池满深的，佑渝好像怕水。」
  场面才又瞬间炸开，运动社团的大男孩们运动神经都不错，回过神后就迅速把方佑渝捞上岸。
  不会是溺水呛到了吧？
  被救起来的方佑渝神智恍惚，让每个人都慌乱的手足无措，就怕真的出了什么事。
  在眾人的关注下，方佑渝被重重拍了脸、掐了人中，差点都要被打成猪头毁容，才悠悠的吐出一句：「好臭。」彻底昏了过去。
  「……」原来水池不但能溺死人，还能臭死人。
  篮球社的社员在今天之后，终于知道如果讨厌一个人，就一定要带他到学校水池观光顺便练习游泳。 CH2-2 你妈妈知道你找人打架，都这么有礼貌吗？   身为让方佑渝昏过去的罪魁祸首，曹胤智在眾人的关注下，只能十分识相地举起手，「那个……离我们聚餐时间还早，我先带方佑渝去整理一下吧。」
  拍了拍曹胤智的肩，张然皓说，「也好，顺便看一下佑渝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总之电话联系呀。」
  大家都满肚子八卦想要讨论，自然想快点欢送走当事人，于是也没人多说什么，就让曹胤智先带着方佑渝去休息。
  还是张然皓有点良心，在大家要先解散，晚点再集合前，悄悄跟曹胤智说：「大家都是兄弟，你也不要把事情做死了。人家美女喜欢你，你也喜欢人家的话，就跟佑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做难看了我们也不好圆场呀。」
  「……」张然皓表情太纯良，让曹胤智完全说不出口，被动手动脚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扛着方佑渝，曹胤智无语问苍天的对着张然皓笑了笑，如果他不要用极度不放心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话，曹胤智想自己应该能稍微对他的关怀感到开心点。
  扛着个发臭的大活人，曹胤智也不敢乱跑，只能先找个地方停下。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选择到社办用臭味臭跑其他想在社办混时间的人，曹胤智张望了下，完全觉得这里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
  篮球社的社办旁边就有运动社团用的简易淋浴间，加上篮球队队员都习惯会在社办放些替换衣物，好预防运动完浑身黏腻不舒适。
  器具设备一切都已经备妥，接着只要等正主醒来使用，他就能功成身退了。
  找了个位置把方佑渝扔下，曹胤智憋着对臭味的排斥，坐到一边等方佑渝醒来好赶他去洗澡。
  盯着方佑渝睡得口水都要留下来的样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冷静下来的曹胤智，终于能仔细思考刚刚方佑渝说的话。
  『你都跟子清见过面，没必要再这样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太晚找到你，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就算你还不能接受，也没有时间再让你耽误了。』
  方佑渝这句话实在包含太多内容，让曹胤智忍不住反覆思考。
  听起来，方佑渝会找上他，首要关键就是他与程子清的见面。
  照方佑渝的反应，和程子清见面后的他，好像应该要知道一件关于他以及方佑渝的事。
  第二，就是方佑渝好像因为这件事对他產生了，一种就连被挖墙脚也不能抵销的愧疚感。
  最重要的……曹胤智努力不要让自己哀号出来。
  千万不要告诉他，方佑渝是爱屋及乌，暗恋对象喜欢他，他就要跟进，跑来把他呀。
  就在曹胤智觉得自己脑袋快要变成豆腐渣工程时，方佑渝突然坐起身，一脸惊恐的看了一圈周遭环境，直到发现曹胤智的身影，才慢慢地回復平静。
  「吓死老子，还以为人又跑了。」咚咚咚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方佑渝完全没发现曹胤智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眼神呆滞无神，曹胤智很想把自己耳朵拿去洗一洗。
  他刚刚应该没听错，那个在校园流传的男神，似乎是一边装金刚表演胸口碎大石，一边说自己是老子？
  说好的男神范呢？难道刚刚那池子里有水鬼，上了方佑渝的身，所以画风瞬间不对？
  才刚这样想完，方佑渝就「啊！」了一声，说着『事情还没做完』又往他扑过来。
  这突来的骚扰动作，让曹胤智马上确认这就是本人没错。
  被袭击过的曹胤智学乖了，直接双手用力，把臭气来源推回椅子上，表情凶狠的说，「方佑渝你再这样，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也要对你不客气了。」
  这下子终于发现，自己和曹胤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方佑渝停住扑上去的动作，一脸错愕，「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就是方佑渝。」想了想，曹胤智又补了一句，「还是个变态。」
  盯着曹胤智，方佑渝摆出吃到屎的表情，「那程子清呢。」
  「咳咳，就是美女呀。」曹胤智总觉得跟方佑渝讨论程子清怪怪的，只好轻咳了声，用来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语调。
  但方佑渝听完他的话，是瞬间扭曲了脸，满脸的鬱卒让曹胤智突然有种，自己是负心汉，对不起方佑渝的感觉。
  难道刚刚的话，让方佑渝误会自己在覬覦他的暗恋对象，所以不开心了？
  一想到这点，曹胤智简直想狠狠扁刚才的自己一巴掌。
  倒底会不会说话呀，居然还夸奖程子清，这时候他当然要努力的，跟程子清划清界线才对！
  为了要让方佑渝彻底明白，自己真的对程子清没意思，曹胤智甚至还老套的翻出手掌，摆出认真起誓的姿态，「我说兄弟呀，我其实真的跟程子清不熟，你没必要这么防备呀。」
  几乎是说完后，曹胤智就发现方佑渝整个人向下一软，窝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搞什么鬼呀，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刚刚不就跟个大变态一样吗？」
  「……」变态这么有自知之名，曹胤智都有种不正常的，其实是自己的感觉。
  自暴自弃了一阵子，方佑渝才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扣住曹胤智的肩膀就开始仔细打量，「不对呀，你身上明明有程子清留下标记的气息，怎么还会什么都不知道？」
  「……」曹胤智成功丧失语言能力。
  标记是怎么回事？难道被臭马尾甩巴掌是什么特殊仪式吗？
  盯着曹胤智呈现当机状况的呆样，过了老半天，方佑渝才试探的说：「我说胤智，你该不会收到程子清的情书后，完全没打开吧？」
  「呃，你怎么知道？」当时这事闹得太大，曹胤智直到刚刚，都还没有心情打开信封。
  根据他懒得整理包包的习性，那封未开封情书很有可能正尘封在他的背包里。
  在方佑渝越来越压迫的目光下，曹胤智把包包甩到身前，翻搅了好一会才找到那薄薄的目标物。
  「还在这呀。」曹胤智看着被压得皱巴巴的情书，就算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
  在别人面前，把对方心上人的情书用成这种样子，总感觉有点不礼貌。
  没想到方佑渝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就是它！你一定要好好念完，知道吗？」
  说到最后三个字，方佑渝已经接近咬牙切齿，让曹胤智反射性的打了个冷颤。
  他真的开始怀疑，这个校园传说中的温柔男神，其实是个精分加躁鬱，不然怎么会一脸严肃地，要求自己在他面前，读自己喜欢的人的情书？
  对上方佑渝灼烈的视线，曹胤智甚至都认为自己要是不把情书朗读出来，方佑渝绝对不会放过他。
  配合的挺直腰，曹胤智手都不敢抖一下，各种戒慎恐惧地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连摊开都不敢太用力。
  就在信纸完整呈现在曹胤智面前那刻，他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信纸传来，让他眼皮越来越重，身体却越来越轻。
  完全失去意识那刻，他脑中只来得及思考：「女神的告白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男神其实精分加暴躁就算了，居然连女神也崩坏成『爱不到就诅咒你』，还能不能让人相信偶像剧的真实性？」 CH2-3 你妈妈知道你找人打架，都这么有礼貌吗？   此时此刻，曹胤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现实生活被当路人甲就算了，没想到被人诅咒什么的，最后居然还是像路人甲。
  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逐渐醒过来的曹胤智，先是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篮球社社办。
  接着就注意到，身边的人居然都穿着古装，就连那种房子都盖的像三级古蹟一样，透着浓浓的復古风。
  深怕自己身穿奇装异服会被抓去献祭，曹胤智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却发现自己就算是被突然从转角拐出的人目光扫过，也没被重点关爱。
  「……」难道这是爱不到，就让别人也得不到的最高境界──直接让所有人看不到吗？
  曹胤智也顾不上，从不断重生到诡异穿越的新奇感受。
  被所有人无视的他，现在只想回到现代，好好刷一下存在感，红的发黑也没关係，至少买东西有人理呀！
  就在曹胤智还在思考，自己不会真的被困在这里回不去，都要放弃人生时，他绝望的视线一晃，就突然变得闪亮。
  老天有眼，他居然发现了，一个长得跟方佑渝一模一样的古装男！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在毫无头绪的状况下，曹胤智也没有别种选择，只能追着古装版方佑渝跑。
  古装方佑渝的脚步很慢很稳，一步一步从闹区走到郊外，曹胤智也没来得及想，自己怎么跟着古装方佑渝，走了那么久都不累，就又发现一名熟悉的人──古装版程子清。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多自恋，居然连诅咒别人也硬要出现在里面？
  曹胤智抽抽嘴角，但在没有别的地方能去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继续跟着这两人前进。
  古装方佑渝似乎和古装程子清是熟识，两人相遇后没有半点犹豫，就走到一起，甚至是自顾自说起话。
  「主子怎么样了？」古装方佑渝的嗓音，比起现代版低沉不少，如果真要比较，古装版的方佑渝就像是完全长开后的男人，现代的方佑渝帅归帅，但总是少了点成熟劲。
  古装程子清倒是和现代差不多，依旧是清新可人的模样，「还能怎样？」
  苦笑了声，古装程子清轻轻地说：「这放逐之地就靠主子支撑，我两就算再怎么从旁支持，也没办法代替他……到了今日，也该是极限了。」
  沉默许久，古装方佑渝才哑声说道，「是嘛……」
  是什么是呀！
  曹胤智仗着没人发现他，就开始乱戳古装方佑渝的脸，至于他们谈的什么主子，他是有听没有懂。
  主子什么的，难道他们俩个是要揪团去应徵女僕咖啡厅吗？
  并肩而走的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加速往前进。
  没有走太久，两人停在一个木屋前，双腿一弯就重重往地上跪下，『咚』的一声让曹胤智用想像都觉得痛。
  「主子，至少最后让我在见你一面吧……」古装方佑渝没有站起身，压低的声线隐约带着颤抖，像是要哭泣前的哽噎。
  在古装方佑渝说完后，并没有任何人回復，曹胤智盯着木屋，忍不住开始思考那可能是鬼屋的可能性，一声叹息就从木屋没关上的窗户流出。
  「我而今如此，不见也罢。」一隻修长的手从窗口探出，没过多久又无力的垂下，「阿渝你说说看我们认识多久了？」
  终于等到回话，古装方佑渝抬起头，眼眶无泪却已经布满血丝，「从我还是不能化型的犬妖时就认识了，主子……我们一同守护了放逐之地几百年，难道连最后见上一面都不行吗？」
  屋内不愿露面的人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剧烈的咳嗽，在喘息间挤出字句，「人都说狗忠心，我就是怕你放不下才不愿让你见我……当年我救了还是大狗模样的你，你说要还这救命之恩，就还了几百年，也该够了，你该自由了。」
  「主子你不懂，保护这专门收容残缺妖怪的放逐之地，早就成了我的使命，外头那些大妖，多是打着吃掉我们这些劣等妖怪增加妖力的打算，要不是主子的庇护……我又怎么有机会化作人形？」
  说着话，古装方佑渝又往地上重重磕头，让曹胤智真的很想问，古装方佑渝是不是有练过铁头功之类的，「当初说好要一起努力保护这块放逐之地，就该一起保护到最后不是？」
  似乎隐约理解什么，古装程子清瞪大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掉下泪。
  屋内的人沉默许久，才妥协似的无奈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主子虽有仙根，但终归还是凡人，仍有寿限无法长生，如今时候到了……怕是想要赌上自己替这土地加强结界吧？」
  古装方佑渝站起身，态度强硬，不容许屋内人逃避的走到窗前，「说好一起守护，这时候又怎么能缺了我？」
  「但阿渝你还有儿子，佑渝他……」
  「他还有子清能照顾！」打断屋内人的反驳，古装方佑渝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压下所有迟疑的眼，里头满满都是坚定。
  「主子，凭你现在的身体就算真的立了结界，也不能持续多久。但我不一样，我修练已久，只要有我的妖力配上你的灵力加成，要撑到下一个仙根者出现，他来守护这块土地一定不是问题。」
  古装方佑渝的话让屋内的人无法反驳，最终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古装方佑渝的头，「随你。」
  旁观一路的古装伦理大剧，曹胤智没有多少感想，只是对屋内的人长相越来越好奇。
  悄悄凑近窗口，下意识躡手躡脚的他，视线越过弯着腰，让屋内人摸头的古装方佑渝，就往里面看过去。
  曹胤智自认自己视力不错，但奇怪的是他往屋里看过去，却是一片模糊，就像是那时候打开诅咒情书时一样，头脑突然发沉。
  就在他又要再被强制昏迷前，脑中依稀浮现一对狭长的眼紧盯着他，紧接而来的便是不断响起的叹息。
  ──仙根者呀，就请你继续替我守护这片土地吧。
  #
  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曹胤智又重新回復意识，第一眼对上的就是特大版的方佑渝。
  「哇靠，死变态你又来！」强烈的衝击，让曹胤智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马上一个直拳挥出去。
  曹胤智现在对于方佑渝的印象，除了变态之外还是变态。
  「你才死变态。」被肘击过一次的方佑渝还没傻到，第二次还待在原地乖乖挨揍，快速向后一跳躲过后，忍不住对着曹胤智翻了个大白眼。
  「我只是看你入梦时间太长，以为你都要在记忆里迷路了。」趁着曹胤智昏迷时洗完澡，方佑渝不耐烦的甩了甩还透着水气的头，喷了来不及防备的曹胤智一身水。
  直接伸手狠狠固定住方佑渝的头，曹胤智抹了把脸，「什么记忆？你们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有时间拍古装剧还不如好好练球。」
  「嘖！」不耐烦地拍开曹胤智的手，方佑渝随手拿起自己的毛巾，「你还没搞清楚呀？我怎么就那么衰，遇到这么笨的仙根者，就不能跟爸爸一样，能有叔叔那么聪明的搭档吗？」
  「喂！方佑渝你够了，虽然你十句话有八句话我听不懂，但是你话里的满满恶意我还是感受到囉。」
  衰？他都没说自己收到诅咒情书有多衰，现在居然还得被方佑渝挖苦。
  脸上的青筋跳了跳，曹胤智敢肯定，等下方佑渝要再敢挑衅他，就算他其实是战五渣还是会动手的。
  似乎是看出曹胤智已经在临界点，方佑渝终于改用比较和缓的语气问，「你就没觉得你和其他人哪里不一样吗？」
  「呃，可能是比较帅吧。」秒答。
  「……除了比较自恋之外，还有哪里不一样吗？」忍下所有想翻桌的情绪，方佑渝继续问。
  看着方佑渝，又想到这次重生后遇到方佑渝一连串的怪事，曹胤智沉默许久，才试探性地说：「你相信有人能重生20次吗？」
  「我信。」也是秒答。
  方佑渝像是终于能放松似的，懒懒得向椅背靠去，「因为我也重生了20次。」 CH3-1 有些事，找警察也没有用   如果不是前面发生的怪事已经太多，曹胤智几乎都要以为，这其实是方佑渝的恶作剧。
  「你说你也重生了20次……这是怎么回事？」曹胤智重重拍上桌子，憋了整整十九年的无助，不能和别人说的痛苦几乎一瞬间爆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是好好在家跨年，为什么就非得一直重生，难道是老天爷看我太帅，真的不忍心看我变老吗？」
  前面还稍微方佑渝有了同情，听到最后，他却只想掐死曹胤智，「你完全想太多，快找医生把你的自恋症治好，现在先闭嘴听我说。」
  方佑渝对曹胤智裂开嘴，露出尖锐的虎牙后，曹胤智忍不住想起那个古装伦理剧中，和方佑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好像是狗妖的存在。
  莫名怀抱着不想被狗咬的心思，曹胤智终于闭上嘴，做出了个帮嘴巴上拉鍊的动作。
  总算等到曹胤智冷静下来，方佑渝才能正经问：「你应该刚才有看到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古代人吧？」
  曹胤智点头。
  「是不是还有个和程子清长得一样的人？」
  曹胤智认真点头。
  「他们的对话内容你都还记得吧？」
  曹胤智放感情点头。
  用力按住自己跳起的青筋，方佑渝实在很想掐昏眼前的人，「看我唱独脚戏很好玩吗？说句话呀。」
  曹胤智很无辜，「你叫我闭嘴的。」
  深呼吸，方佑渝压住自己跳起的第二个青筋，「开嘴开嘴，你能开嘴了行吧？」
  「你都叫我开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说话吧。」
  无视方佑渝的杀人目光，曹胤智说：「照你的说法，你似乎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重生这么多次？」
  「我不是知道，而是我们之所以会重生这么多次，就是我造成的。」方佑渝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让曹胤智完全僵化的话。
  「你这什么意思，你还能操纵时空？」曹胤智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之间只能呆呆地问。
  「没有那么厉害，要想回到过去还是得付出代价的。」冷冷地说，方佑渝站起身，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刚才你打开信后，所看到的场景都是真实的，只不过……」顿了顿，方佑渝脸上逐渐浮现怀念过去的柔和神态，「那是发生在离现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到底多久……就连我也不记得了。」
  在曹胤智茫然的注视下，方佑渝缓缓的说：「这间学校……仔细来说，应该是这一区，其实是被称为『放逐之地』的存在，是在妖界无法生存的妖怪们，所聚集的地方。」
  「妖怪？」曹胤智大吼，「我就不是妖怪呀。」
  「我知道你不是。」方佑渝环绕双手，有点调笑的说：「用更确切的话，这里应该算是妖界和人界的交界处，自然有妖怪之外，也会有人类生存。」
  总算明白放逐之地是什么意思，曹胤智现在开始疑神疑鬼了，「有妖怪……会吃人吗？」
  「能吃也是第一个吃你。」没好气地对着曹胤智翻白眼，方佑渝说：「你听我说完，自然就会知道放逐之地存在的意义……妖界和人界之所以能不互相干涉，就是因为『放逐之地』的结界存在。」
  「身为妖界和人界的交会点，『放逐之地』的结界就是用来阻隔两界產生关连？」完全没想到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居然是这么奇特的存在，曹胤智有些傻了。
  「大概就是这意思。」见曹胤智懂了，方佑渝便继续解释，「『放逐之地』的结界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人界能力高强的人特别为了普通人所设的。」
  曹胤智对比一下妖界的普通妖，和人界的普通人。要是隔壁出现个暴龙怪之类的来散步，人类根本就会像是小强对上拖鞋一样的劣势。
  这样想来，放逐之地的存在，绝对是必要的。
  「一般来说，过去人类方都会派能力高强，也就是像以前他们说的拥有仙根的人，再加上一些逃到这里，对人类比较没威胁的小妖怪，以收留庇护他们为条件，一起保护这里。」
  曹胤智听完后，没有马上再继续问，反而是敏锐的发现方佑渝话里的一些怪异，「过去人类方？」
  如果他国文不是数学老师教的话，方佑渝这句话本身的立场，似乎听起来并不是将自己与人类放在同一个立场。
  没有要隐瞒曹胤智的意思，方佑渝叹了口气，「你之前打开情书后，看到的那些画面，就是第一代守护者在这里时发生的事。而我则是里面那隻犬妖的儿子。」
  居然是活化石！
  曹胤智错愕的看着方佑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他看到的场景是古代。
  要真的方佑渝就是那隻，说要和放逐之地共生死的犬妖儿子，根本就已经活了几千年！
  在曹胤智对他装幼齿的各种羡慕季妒恨中，方佑渝继续说：「当年父亲和第一任守护者，选择牺牲生命将本来松散的结界变得牢固。本来之后的续任者，都只要持续不断灌力量到里面就行，完全不用像父亲他们那时候一样，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薄弱的结界，会抵挡不住妖界那边的攻击而破裂。」
  「而我，也在那段时间从普通的犬妖修练从人形，要不是子清阿姨从小教导我秘诀，我可能还没办法这么快有人形。」
  「等等。」身为一名好的听眾，曹胤智很快就抓到重点，「你刚刚叫程子清什么？」
  「阿姨呀。」方佑渝没觉得那里不对，直接回答。
  曹胤智现在认真回忆，才反应过来，在回忆中所出现的古装程子清，好像也被方佑渝老爸称呼为子清，代表程子清才是狠脚色，是最古董的那个……
  一想到曾经跟程子清告白过的人，再想到程子清的真实年龄，曹胤智就默默抖了下，差距之大已经无法单纯用祖孙恋形容了。
  完全是能直接冠上跨世纪恋曲，这种无比凄美的形容词。
  和曹胤智显然思绪不同步，方佑渝脸色在说到程子清后，反而是越来越正经，「随着时间过去，结界的稳固让人类逐渐放松戒心，再加上发达的科技，也让人类修仙者减少，到了现在甚至已经没有人能负担起放逐之地的责任。」
  和光阴一起流失的修练法门，让修真者也成等比消失。
  到了现在就算还有人知道放逐之地的存在，也没有足够能力能继续替结界灌输力量，保持第一代守护者用生命固守的铜墙铁壁。
  「没有能量供应的结界，终于在从现在算起的一年后出现裂痕。」
  一旦出现缺陷，要打碎结界，就不再是难事。
  直直的盯着曹胤智，方佑渝一字一句，重重的说：「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轨跡，放逐之地的结界被打碎，刚好是在一年后。」
  「一年后？」瞪大眼，曹胤智有些不敢置信，「那不就是……」
  「就是你重生那刻。」在曹胤智发青的脸色下，方佑渝冷冷的说：「在最初的歷史，放逐之地被妖界的妖怪们侵占时，这里所有的生灵都被大妖们吞下。」
  毫无倖免，就是灭城。 CH3-2 有些事，找警察也没有用   世界末日接近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曹胤智浑身发抖，「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年后必死无疑？」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你什么意思？」这时候还在说些模稜两可的话，让曹胤智简直不能忍，「说正常人能听懂的话，我和狗有代沟呀。」
  「代沟个头。」方佑渝绷着的脸垮下，「就是为了不让这件事发生，我们才会一再重生，所以这次到底会不会发生，我现在也没办法回答你。」
  方佑渝的狗老爹跟放逐之地结界有紧密关联，所以当初在第一次灾难发生时，方佑于重伤流了一地的血，和强烈的意志与结界相触。
  竟然意外產生了波动，直接唤醒与结界相依，属于放逐之地的神识。
  如果是照一般的规矩，放逐之地的神识是不能随意插手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事，就算是土地已经变成人间炼狱，也只能充当吉祥物，袖手旁观。
  但是第一任守护者在牺牲时，所残留下守护土地的念头太强烈，竟然让本体与结界相连的放逐之地神识受到影响，甘愿冒着风险帮助方佑渝这群与放逐之地签下契约，一直留下来守护这里的妖怪们合作。
  『汝等有两种选择。』在血泊之中，眾妖怪听到土地神识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现在就死，还是用自己的一切为赌注。』
  放逐之地以自己的元气为媒介，在吸收妖怪们的妖力，甚至是生命力作为能量，硬是倒流时光，将一切退回结界刚出现裂痕的时刻。
  「我们这些守护妖和土地神识订下交易，用我们的力量倒转时间，在这20次的时光逆流中，已经有不少兄弟用尽力量，真的离我们而去……」
  人类中的大能占卜师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代放逐之地又出了个不输给第一代守护者潜力的仙根者。
  妖怪们赌上所有，就是希望能找到这个人，好挽回一年后的惨剧。
  曹胤智听着方佑渝的话，心头莫名地跳了下，总觉得有什么不能预测的事，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紧紧盯着曹胤智，方佑渝发现他眼神开始飘移，就知道自己讲了那么多，这人应该也开始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普通人感觉不到不断重复的时间，只有仙根者会有不同的反应。」方佑渝坏笑，「而我们在这20次重生中，不断寻找的，就是那唯一不同的变数。」
  曹胤智脸都黑了一半，那他刚刚跟方佑渝说自己重生了二十次，不就等于在自首说：『来抓我呀，来抓我呀』吗？
  「子清阿姨是我们这群倖存妖怪中活最久，也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能直接辨识出仙根者的。」
  比比曹胤智旁边的情书，方佑渝说：「只可惜在时空倒转里，子清阿姨被抽走太多力量，神智变得时好时坏，常常以为自己是真的人类，忘了以前的事。会跟你告白，应该是潜意识里要寻找仙根者的使命感吧？」
  曹胤智已经风中凌乱：「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也猜出来了吧？」方佑渝坏笑：「过去十九次你的反应都是对我避而不见，之后过没多久我们就毕业，自然没再见面，我当然没多少机会发现你的不同。」
  「但没想到你这次居然出现，还把子清阿姨的情书放在包包，那时候你一进到社办，我就感觉到你身上有子清阿姨的妖力波动。
  应该是子清阿姨无意识中，把过去发生的事幻象化封在情书里，等到你打开情书，自然就会进入幻影，醒来后来找和幻象里的人长得一样的我。」
  翻了个白眼，方佑渝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但没想到你这傢伙，居然完全没打开情书，让我们苦苦找了十九次。」
  一想到之前自己对麻烦事下意识的逃避，曹胤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佑渝才好，只好打马虎眼：「那什么，朋友妻不可戏，我当然不会接收受告白，也就没必要看情书呀，哈哈哈哈。」
  乾笑着，说的时候，曹胤智完全忽略之前自己差点一时热血答应的事。
  方佑渝听完挑起眉，那模样莫名让曹胤智打了个冷颤。
  「先不说我和子清阿姨只有母子情。」上前几步凑近曹胤智，方佑渝满脸的幸灾乐祸，「我只知道得罪我还好，顶多晚上有人去你家门口吹狗螺……但要是让偶尔清醒过来的子清阿姨，知道你之前拒绝过她。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告白，你大概都……」
  「都怎样！？」
  笑而不答的方佑渝拍拍曹胤智的肩，眼中透出的安慰之情很饱满……如果忽视掉嘴角憋不住的笑意的话。
  曹胤智瞪大眼，彷彿已经能看到自己会被大妖怪一口吞下肚的未来。
  这样幻想的他，完全没想到和妖怪的亲密接触，真的离他已经不远。 CH3-3 有些事，找警察也没有用   终于了解事件始末后，在等待球队的人集合的空间时间，曹胤智又仔细的问了些细节。
  第一点，当然就是方佑渝那能直接送到警察局的骚扰动作。
  「那个呀，是订契约。」方佑渝现在回想也觉得有点尷尬，羞涩的抓抓头，发现曹胤智戒备的神色，又立刻变得暴躁。
  「自恋鬼你那什么反应，你倒贴给老子，老子还不要！」
  看着方佑渝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而胀红的脸，曹胤智简单下了结论，「我都忘了你是狗妖，该不会是你饿过头，把我当宝路了吧？」
  「你才宝路，你全家都宝路！」差点要憋不住把曹胤智一掌拍出去，方佑渝整个炸毛站起。
  「虽然你身上有仙根，但你大概完全搞不清楚灵力是什么，灵力粒子和脏东西长得那么像，要是我不和你订契约，好辅助你快点入门运用灵力，只怕我单单用口述教你引灵入体，你就会因为吸了太多沙子到身体里送医院而已。」
  「……没这么夸张吧，就算是我不知道你说的灵力粒子长什么样子，应该也不至于那么笨搞错呀。」曹胤智忍不住说，就被方佑渝狠狠一瞪。
  「你说谁笨！」方佑渝简直不打自招。
  曹胤智：「……」很显然，那个搞错过的人就是方佑渝。
  「况且，目前的情况，我和你订契约也是势在必行之事。」方佑渝就算恼怒，也没忘记正事：「现在结界已经有裂缝，有些妖界的妖怪会从缝里跑过来，我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找上你，只有我和你订了契约，才能感应到你安不安全，随时保护你。」
  「等等，你说我会被妖怪找上？」能多一个保鑣曹胤智不在意，还觉得能把男神收成小弟，是迈向人生赢家的第一步。
  但要当人生赢家的第一步竟然是被妖怪缠上，这绝对不能忍！
  「没错。」方佑渝眼神怪异的看向他，「对妖怪来说，仙根者的肉有大补的作用，你看过西游记吧？你的肉大概就跟唐僧肉有一样的效果，你说妖怪到这里不先找你要找谁。」
  「什么？」曹胤智表情瞬间扭曲，「你之前不是感觉不到我吗？为什么那些妖怪还能找到我？」
  皱起眉头，方佑渝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守护妖当初决定留下来，保护放逐之地，就自动捨弃了部分妖怪的本能。像是对于仙根者这极品粮食的感应，我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好让自己能保持理智，不伤害人类。所以那些妖怪能快速找到仙根者，我们却不行。」
  「就、就不能帮我把什么气味消掉，让他们找不到我吗？」曹胤智一想到在妖怪面前，自己相当于满汉全席，就忍不住一抖。
  「有。」在曹胤智期待的目光下，方佑渝突然收敛起满脸的不耐烦，笑的真心而灿烂，「只有把你的仙根，也就是你的筋骨抽出来，然后剁碎放水流，自然就不会被妖怪们发现了。怎样，想试试吗？」
  「……不用了。」曹胤智很心寒，怎么看回忆，方佑渝他老爹对那个守护者那么好，到他这就是这样？
  距离大家集合的时间越来越近，曹胤智也只好赶快挑他比较疑惑的事情，又在简单问了些。
  最后在一眾篮球队队员会合后的吵闹声中，曹胤智用刚才的对话，替自己的未来下了几个结论。
  首先是这块放逐之地位居人妖交界处，对于这里的结界的对待方式，套句俗话，就是为了世界和平，汗能洒，血能喷，裤子能破，头发能秃，就是结界不能碎，必须要当易碎品一样小心伺候。
  而当初来到这里，和放逐之地订契约，保证不一口吞一人的小妖怪们，为了让这结界能像鑽石一样恆久远，在人类方找不到大能来保护结界时，还是依旧坚守岗位，绝对是模范劳工。
  在这样的背景下，结界还是出现了裂痕。
  无奈之下的最终方案，便是眾妖怪们用自己的力量，甚至是生命力为能量来源，逆转时空好找到有能力修补结界的仙根者──也就是曹胤智本人。
  「当年的仙根者是用自己的命当代价，才把结界搞定……不会你们找我，是要把我拿去献祭吧？」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曹胤智当时没忘了问这点。
  「你现在连献祭的价值都没有好吗？」方佑渝快狠准的立刻打击他，「就算有仙根，你现在也一点灵力都没有，献祭的道具都比你有价值多，你觉得我们会浪费道具吗？」
  「……」曹胤智木着脸，总觉得自从和男神变熟后，他就不断往暴躁毒舌方向前进。
  在得到自己不用变成贡品的结论后，曹胤智又从方佑渝那里挖到，自己之所以会被妖怪们不断搜寻的理由。
  在一年内要能有力量修补结界，这修练速度已经不是火箭能形容的。
  何况在方佑渝挑剔的目光下，曹胤智还被损了一顿。
  「资质好，但人太笨，前途堪忧。」方佑渝的结论让曹胤智本来心中，对自己主角光环似的处境燃烧起的一点激情，瞬间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
  对于曹胤智，方佑渝只是淡淡表示并不指望曹胤智能外掛上身，一年就修练到能胜过人界某些老不死，足以扛下结界大任。
  「那你还找我做什么？既然你说我没办法，你们费这么多心思不会只是想来参观仙根者吧？」曹胤智已经有些恼怒，说这么多，怎么感觉他突然变得一点用都没有？
  「你记得我父亲他们那时候叫第一任守护者什么吗？」方佑渝问。
  曹胤智很认真翻了一下回忆，才愣愣地说：「主子？」
  「仙根者和普通修仙者不同，他能够藉着和妖怪订契约，增加自己的力量以及修练速度，同时也能让与他订契约的妖怪力量增强。在必要时刻，还能转化某些灵器的力量，暂时挪为己用。」
  这也就是方佑渝他们急着找曹胤智的原因，在大家普遍力量被吸乾的情况下，有胤智就像气球有了打气筒，能帮助他们对付那些在结界完全碎裂前，逃过来的大妖怪。
  除此之外，虽然不相信曹胤智修练的速度，但仙根者的特殊属性，便让曹胤智本身的不足，能用妖怪们以及外来事物补齐。
  简单来说，方佑渝不信任曹胤智，却对妖怪们有把握，所以即便曹胤智二了点，他也没打算改变计画，还是将结界的未来压在曹胤智身上。
  单就曹胤智本身的意向，其实是不想要参与这件事。
  当了那么久路人甲，一下子当主角就要跳阶当救世主，他实在无法调适。
  心理焦躁的曹胤智，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想，自己搬家落跑的可能性。
  但一下子就被方佑渝，从他不断转动的眼球，和不断变换的脸色中发现了想法，于是冷冷地说：「就说了你是妖怪们的菜，你搬家他们也迟早会去找你，然后把你吃了，你留在这至少还有点救，就算死也是早死早超生。」
  第一次觉得有主角体质，也是种恶梦。
  曹胤智就算再想逃避现实，但无奈想活命，他就不得不加入方佑渝等，一眾妖怪的守护结界大队。
  最后就算是硬着头皮，曹胤智也只能举双手赞成，表示自己对于这项计画有着高度热忱。 CH4-1 游乐园里，游乐设施正在快乐的玩游客   篮球队的年末聚餐，第一次吃成默剧拍片现场。
  眾人的目光焦点──曹胤智正身陷在强迫中奖，还无法拒绝领奖的哀伤感。
  一顿饭吃得有气无力，一口菜配一声叹气，让老闆都忍不住来关心，以为是料理做的太难吃。
  另一个主角方佑渝也没好到哪里，一想到在年底结界彻底碎裂前，要靠曹胤智赶快把力量练起来，好修补裂痕，就觉得前途有点艰辛。
  一向走温柔路线的男神皱着眉，和爱情片里的男配一样，都自带凄美聚光灯，从背影看起来，都要飘下几片荒凉的落叶似的。
  两人意外的沉默，在篮球队眾人眼里，就是一个认为自己居然调戏了朋友妻；一个面临失恋，苦水难言的状态。
  张然皓以为是自己对曹胤智说的话，他真听进去了，所以去跟方佑渝说开后，两人气氛才会这么低迷。
  立刻就拍了拍手，张然皓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打算重新带动气氛。
  「那个……这次年末聚餐，大家总要来玩点不一样的吧？」
  一大群都是年轻人，听到张然皓的话，自然都满心动，「队长，想玩什么，你说大家都奉陪呀。」
  笑了笑，张然皓从包里掏出一大叠游乐园入场卷：「来玩个捉迷藏怎么样？」
  张然皓虽然个性豪爽，看起来一点骄贵气息也没有，但他确实是个富二代，还是内定的继承人，没事要招待队员去游乐园玩，当然不是问题。
  男人吗，总是打打闹闹，玩一会就没什么芥蒂了。
  身为队长的张然皓，在休息时间，为了两个看起来互看不爽的队员，所拟定的和好计画，就是这个──游乐园捉迷藏。
  「队长，游乐园这么大，玩捉迷藏不会让找的人累死吗？」一个队员听完张然皓的话后，有点犹豫地说。
  没想到张然皓却对着他挑眉，一把揽过方佑渝的肩膀，大笑说：「学弟你是大一的吧？要是平常我也不敢这么玩，但是我们有方佑渝，捉迷藏根本就是小儿科。」
  在大一学弟的疑惑目光下，一眾篮球社学长都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学弟你不知道吧，你们的方佑渝学长，捉迷藏当鬼可以说是神级别的，还没输过。」
  放在以前，曹胤智也会跟那些人一样，说着方佑渝玩捉迷藏没输过的事蹟。
  但现在知道方佑渝其实是犬妖后，他只想大声咆哮：「用狗鼻子玩捉迷藏是作弊啊！」
  曹胤智冷哼一声的反应，没有逃过张然皓的视线，当下让这滥好人队长，又加深了要帮助两人和好的决心。
  基于方佑渝的特殊性，篮球社可以说是全体举手投票通过，捉迷藏的鬼要让方佑渝当。
  「不过就算是方佑渝很会找人，只让他自己在游乐园找，感觉还是有点不人道。」张然皓转身翻起包包，又挖出一大把竹筷子。
  「等下大家一人抽一隻，抽到短筷子的人，就要跟佑渝一起当鬼。」张然皓笑咪咪的说。
  看张然皓准备的那么齐全，曹胤智却莫名觉得自己似乎上了贼船。
  怀着戒备的心态，曹胤智让其他人先去抽，在发现都很正常后，才走上前，比了比其中的一支，「然皓，那支我要。」
  「好。」张然皓边说，曹胤智边发现青年手指头不自然的动作，紧接着『趴擦』一声，张然皓把筷子拿出来时，已经是缺了一段的筷子，「啊！胤智你抽到短筷子，要麻烦你和佑渝当鬼啦。」
  「……」曹胤智面无表情。
  张然皓是把人当三岁小孩还是两岁小孩耍？有人会在现场把筷子折了吗？这根本就是他挑哪支哪支就会是短的。
  「然皓，你确定你这样公平吗？」曹胤智看着显然是新鲜出炉的半根筷子，上头凹凸不平的断面，正赤裸裸的昭示，张然皓怎么凶狠的对待它。
  「很公平呀，你看短筷子只有一根。」说完，张然皓还怕曹胤智不相信，张开手把一整把完整的筷子给曹胤智看。
  「……你行。」曹胤智当然知道筷子都好的，没有证据，他只能抽着眉头接受这结果。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这次的游乐园捉迷藏，就交给两位啦！」
  爽朗的拍拍曹胤智的肩，张然皓还藉机贴到他的耳边，「兄弟，给你机会和佑渝和好，他人这么好，一定能体谅你们两情相悦的。」
  「……」曹胤智被张然皓的鼓励噎住。
  先不说他现在其实比较想静静，后面两情相悦，又是哪里来的误会？
  看向方佑渝，曹胤智敢保证，他在他眼里看到了调侃。
  在知道程子清已经可以跟他祖宗十八代同辈分后，曹胤智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要开啟攻略跨世纪恋曲路线的打算。 CH4-2 游乐园里，游乐设施正在快乐的玩游客   外人看起来，能和男神女神扯上边，还觉得是曹胤智佔便宜，但只有他知道，是那群妖怪等着佔自己便宜。
  此时此刻，比较想回家思考人生大事，而不是和方佑渝欢乐同游游乐园的曹胤智，根本来不及表示自己满满的抗议之情，篮球队的眾人就已经在张然皓说完解散后，立刻鸟兽散。
  打篮球锻鍊的脚力，被他们毫不犹豫用在这一刻，曹胤智才一个恍神，旁边就只剩下方佑渝。
  「呃，他们跑好快。」曹胤智汗湿的手掌，搓了搓自己的牛仔裤，开始没话找话。
  「还好，比我慢多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却被方佑渝又强制结束。
  虽然是大实话，还是让曹胤智忍不住反驳，「还说我自恋，方大男神，你也没好到那里去吧？」
  挑起眉，方佑渝认真的深呼吸后，比了比右边，「我只是老实而已，右边人多，走这。」
  「靠狗鼻子根本作弊。」曹胤智露出很不屑的表情，「真想让别人看看，你之前没耐心又暴躁的样子，什么温柔男神。」
  「嫌我作弊，你还不是跟着我走。」方佑渝直接对曹胤智，赏了个大白眼。
  这次捉迷藏约定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在这短短时间内要找到所有人，曹胤智方佑渝都只能加快脚步，斗嘴也斗得断断续续。
  看着带路的方佑渝，就差没趴到地上，好闻清楚哪个人在哪的举动，曹胤智突然问：「我说方佑渝，你的真实个性，怎么跟你的形象差这么多呀？」
  没有回头，方佑渝漫不经心地说：「习惯吧。」
  「习惯？」曹胤智听过很多习惯，抠脚、咬指甲、还是抖脚什么的，就是没听过习惯装温柔。
  「嗯。」
  没有马上回答曹胤智，方佑渝手脚俐落的从角落找出一个人，那个人对方佑渝比了个大姆指，才笑嘻嘻地跑向，被找到的人集合的地方。
  等到那个人跑远，连影子都看不到，方佑渝又回復痞样，「你记得我说过，我们这群妖怪，为什么会在这吗？」
  曹胤智想了想，有点迟疑的说：「你说过，一开始妖怪们来这里，是因为没办法在妖界生存。」
  「妖界里弱肉强食，像我们这些先天有残缺，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受欢迎的妖怪，常在还没有长大前，就会被那些大妖怪，当成点心随便拿来吃。」方佑渝说的云淡风轻，曹胤智却听得心惊胆战。
  生活在现代和平生活的他，完全没有办法想像，方佑渝口中的血腥场景。
  对满脸惊恐的曹胤智嗤笑了声，方佑渝刻意放重语气，甚至带了点阴森的味道，「就算到了人界，没修练到家的妖怪，还是拿枪，或什么炸弹就能弄伤的，在没有能力化型前，我们能做的，当然就是潜伏，不让人类发现我们的异状。」
  方佑渝失去父亲庇护时，还是一个连人形都不能转换的，普通有了灵志的狗。
  在他身为狗的日子里，所学会的第一步，就是在人类面前塑造会受欢迎的形象，好最快的达成目标。
  「啊，我懂你的意思了。」
  曹胤智突然笑了，「就跟训练师在发现狗很听话，会讨好他们，乖乖伸出爪子握手后，会给肉条当奖励的道理一样。」
  简单的下了结论，曹胤智笑得不怀好意：「表现得好，宝路就离你不远了。」
  「你才宝路，你三餐都吃宝路。」对曹胤智咧嘴，方佑渝露出了尖锐的虎牙，「我们这些妖怪，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融入人界，想要追求捷径，利用人类普遍喜欢的形象，让人类快速接受我们，也不奇怪吧。」
  没想到校园男神的形成，居然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想起以前，自己还在对于方佑渝，这别人家的孩子觉得各种不科学，觉得羡慕忌妒，就忍不住懺悔自己那时候实在有些蠢。
  「原来要成为校园男神的动力来源，就是宝路呀。」
  「曹胤智，你闭嘴。」
  方佑渝差点没忍住，手指的指甲都变得锐利，就要往曹胤智抓去。 CH4-3 游乐园里，游乐设施正在快乐的玩游客   曹胤智自己都没发现，在与方佑渝对谈的过程，自己对妖怪的排斥，是越来越少。
  甚至到了最后，他对于守护结界的妖怪们，还生出同情心。
  如果要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他的心情转变，大概就是从『我被天上掉下来的鸟屎群砸到了』。
  到『地上有坑，但后面有暴龙追，我只能跳下去』。
  最后变成『饿了三天的狗盯着我手上的宝路，我自己也不吃，乾脆餵他算了』的心路歷程。
  方佑渝的狗鼻子，很显然没有随着他变成人形，而有了折扣。
  「抓到你了。」笑得爽朗帅气，从草丛旁边拉起学弟，方佑渝大方的接受学弟的崇拜眼神。
  「学长你超强，你是我心目中的名侦探。」学弟没想到游乐园这么大，方佑渝居然真的能找到他。
  拍拍学弟的肩膀，方佑渝看他一身汗，还好心的说，「学弟你先去找他们集合吧，我记得那边有冷气。」
  「好，学长们加油。」一听到有冷气，学弟眼都亮了。
  旁观一切的曹胤智，以前还会嫌方佑渝做作，现在看到他摆出温柔的形象，脑中却只有一隻狗在等宝路的画面。
  莫名觉得心里获得平衡，曹胤智笑容灿烂到，方佑渝和学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狠狠灌了口水，曹胤智等学弟走远，才拿起手机，将来电中的符号划向接听，「喂。」
  话筒另一边有各种咆哮，全部声音混在一起，让人完全听不出来本来的话是什么。
  曹胤智脸一扭，坏心的把手机贴向正抽动鼻子，认真闻味道的方佑渝耳边。
  身为本体是一隻狗的方佑渝，听力比曹胤智不知道好多少，受到的衝击自然更大，反射性的歪过身体远离噪音，一下子整个人差点都要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看方佑渝出糗后，曹胤智才心满意足地拿回手机，这时另一边的人也已经冷静下来。
  「胤智，离两个小时剩二十分鐘，你们还有队长没找到喔。」对话那头的人，话里显然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知道啦。」自己这方有狗鼻子当外掛，曹胤智很有信心，「你们等着输吧。」
  不知不觉间，曹胤智已经默默把方佑渝当自己人，对比一开始的强烈排斥，方佑渝侧头看了眼曹胤智，还有点茫然，这人类转变满快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说的妖怪辛酸史，会让曹胤智爱护小动物的本能被激发，连以前累计下来，对他的敌意都散了大半。
  掛断电话后，曹胤智看向方佑渝，等着他带路，却先发现方佑渝眉头深锁。
  「怎么了？嗅觉疲劳？」曹胤智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还没跟你算帐，你一脸嫌弃是怎么回事。」方佑渝比比自己的鼻子，「它好的很，只是……」
  「是什么？」曹胤智看了眼手錶，还剩十八分鐘。
  「只是本来味道都还很清晰，现在味道却突然变淡，甚至是有被另一种味道盖掉的感觉。」方佑渝眉头死皱，脸色很不好看。
  曹胤智不能理解方佑渝凝重的脸色，还忍不住说：「你别吓我，难道游乐园里，还能跟我们学校一样，有那么臭的水坑能掉吗？」
  说完话，曹胤智就发现方佑渝停住深呼吸的动作，看着他，两眼定定地，连转都不转。
  「做什么呀你，没看过帅哥呀。」没看过不会照镜子这句话，曹胤智就算已经对方佑渝没有敌意，还是坚决不会说出口的。
  没有多废话，方佑渝突然伸手把曹胤智扛上肩，肚子一撞差点都要吐出来，曹胤智先是飆出一串脏话，才稍微找回礼智。
  在曹胤智忙着发扬国骂时，方佑渝早就在其他游客注意到前，用力跳离原地，扛着曹胤智在游乐园的阴影处穿梭。
  为了避开人群，方佑渝虽然一路的前进路线，都挑在各种建筑物缝隙中，难免有点磕磕绊绊。但曹胤智还是能敏锐的发现，方佑渝脚步没有半点迟疑，似乎已经有了目的地，一点都没有他刚刚说的，闻不清楚味道的迟疑。
  曹胤智还在体会脑充血，各种有苦难言，方佑渝就先淡淡的说：「你说对了。」
  「啊？」
  「的确要吓你，希望你等下这么红润的脸色还能继续维持，不会被吓白。」
  「什么呀？」先姑且不论他根本不是气色好，是脑充血才会满脸胀红，曹胤智现在只希望，方佑渝能解释一下他现在的行径。
  看了眼曹胤智，方佑渝踩上个小棚顶，整个人直接往屋顶跳去。
  「有妖怪来了，而且似乎已经找上张然皓。」
  方佑渝说着，曹胤智惊恐的低吼也随之响起，也不知道是因为体会了一把人肉云霄飞车，还是因为听到妖怪居然这么快就出现。
  说起来，张然皓就是不做死就不会死的标准楷模。
  照理说，妖怪就算好不容易从缝隙偷渡到人界，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应该是找上曹胤智这个极品粮食。
  可惜曹胤智身边有方佑渝，虽然因为时空之旅，方佑渝被抽走了大半的力量。
  但好歹牠也是修练千年的大妖，退化归退化，身上的气息还是很能唬妖。
  张然皓出发前，大咧咧的对曹胤智勾肩搭背，无意间染上了曹胤智的气息，便造成当妖怪偷渡成功时，虽然第一个感受到的是正主曹胤智，但无奈旁边他身边有方佑渝。
  妖怪初来乍到，自然是柿子挑软的吃，转而找上身上气味较淡，身边没有威胁能阻止自己，同样闻起来很极品的张然皓。
  方佑渝本来因为张然皓身上染到曹胤智的味道，而决定等他身上曹胤智的味道散掉一点，比较好闻清楚，最后再去找他。
  没想到这一拖，就拖到别的妖怪缠上张然皓。 CH4-4 游乐园里，游乐设施正在快乐的玩游客   手指弹出尖锐的利爪，方佑渝在曹胤智一脸『你居然会铁砂掌』的目光下，在身体下落时，将手指插入墙壁，又借力往上一跳。
  急速升高造成的强风，狠狠刮过方佑渝的发，昂起的头在发丝都被吹到后脑勺的清况下，一点都遮掩不了，在月光下变得锐利的竖瞳。
  几个上升下落，在曹胤智都要觉得，救到张然皓前，自己就要昏倒时，方佑然终于在一块平地上放下他。
  从方佑然肩上下来的第一个动作，曹胤智就是热情的投奔水沟盖的怀抱，「呕──方佑渝你个浑蛋，你有铁砂掌，我的胃没有金鐘罩铁布衫呀，被扛着跳来跳去，是想要害死我？」
  方佑渝露出吃到屎的表情，「难道你想要我公主抱？」
  曹胤智想像了一下，觉得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请尽情蹂躪我的胃。」
  点点头，方佑渝无条件覆议，「我会加油。」
  露出兽瞳的方佑渝浑身气势变得锋利，不同于在校园的温柔，以及真实性格的暴躁毒舌，稍微表现出妖怪真身的方佑渝，浑身散发出野兽般的凛冽。
  曹胤智毫不怀疑只要方佑渝想，要对付自己真的是动动手指的事。
  一想到被方佑渝轻松戳了个洞的墙壁，在曹胤智眼中，那指甲就已经堪比西瓜刀。
  方佑渝又深吸了口气，似乎还在思考该往哪走，缓过来的曹胤智，这才有机会，好好看清楚半兽化的方佑渝。
  比起原本的精瘦，兽化的方佑渝体型似乎微微拉高，身形也壮硕了些，本来流利的短发垂到后背，被风吹的凌乱，手掌紧绷着，像是即将出鞘的宝刀。
  强大的气势，让曹胤智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清况下，忍不住退后几步，好远离方佑渝。
  方佑渝注意到了，也只是皱起眉头，没有多说什么，但眼底还是隐约的失望。
  虽然知道曹胤智以前都是普通人，没有接触过妖怪，但重生了十九次，对于好不容易找到的仙根者，难免期望会比较高。
  「这边。」
  这次没有再把曹胤智扛起来，方佑渝直接扯过曹胤智的手腕，就往前衝。
  身上扛着曹胤智，难免会影响动作，再搞不清楚对方实力前，方佑渝还是谨慎的，在接近时就放下曹胤智，改用步行前进。
  也许是为了不被方佑渝找到，张然皓所在的位置极为偏僻。
  加上毕竟是跨年，游乐园里的人，现在大半都聚集在游乐园为了跨年举办活动的舞台那，走到后面，方佑渝和曹胤智身边，几乎已经没有人影。
  『咕嚕』，就连吞嚥口水的声音都变得明显，曹胤智手心里早全都是汗。
  可能是精神紧绷到极致，就连旁边花蒲的枝叶摩擦声，曹胤智都听得清楚。
  也因为这样的全神贯注，在方佑渝突然吼出一句：「快退开！」时，他才能几乎和方佑渝同步，在无意识间就躲过了妖怪的第一波攻击。
  「这是？」大冬天里，曹胤智却满头大汗。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在曹胤智眼中几乎已经不能用四不像形容，变形扭曲的存在。
  足足有两个人高的巨大肉球上，长着颗眼球，正快转一般地用不科学的速度旋转，再配上从肉球长出，数也数不清像是藤蔓一样的触手，抽搐般的扭曲乱颤，让曹胤智腿一软，整个人脱力瘫坐在地。
  「喂……方佑渝，我没看错吧？」
  有心里准备是一回事，真的遇到又是一回事。
  曹胤智在此刻以前，认识的妖怪只有两个，校园男神方佑渝和美女程子清。
  这样的结果让他反射性就以为，所有妖怪大概都长得很好，所以在看到和印象中的妖怪，完全不同的丑陋怪异外表，打击更是翻上几倍。
  方佑渝嘖了一声，趁着妖怪接着动作前，伸手要拉起曹胤智，却被他狠狠一掐。
  「曹胤智你有病呀？掐我做什么。」在拉起曹胤智的瞬间，方佑渝就立刻收回手，上面还有指甲陷在肉里的痕跡。
  方佑渝的表情兇恶，曹胤智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呆呆地说：「啊，会痛，不是梦呀。」
  「……原来你是把我当实验品吗？」如果曹胤智不是仙根者，方佑渝都想把他拿去餵妖怪。 CH5-1 到游乐园，还是应该玩摩天轮   在两人各种没危机感的同时，妖怪旋转的眼球却突然停下，视线先是在方佑渝身上扫过，紧接着发现曹胤智后，就再也没移开过。
  在被盯上的瞬间，曹胤智全身爆起鸡皮疙瘩，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妖怪抖了抖身体，将散乱的触手分出八大束，往地上重重一拍，像是蜘蛛般一颤一颤的，缓缓爬向方佑渝及曹胤智。
  伸手将曹胤智护在身后，方佑渝警戒的带着曹胤智退后，同时眼睛不断在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就在这时候，曹胤智僵住身体，声音颤抖地说：「方佑渝，你看那里……」
  顺着曹胤智几乎无法对焦的目光，方佑渝望过去，便忍不住骂：「该死的！」
  原来他刚遍寻不着的张然皓，已经被妖怪抓住。
  刚才妖怪的触手胡乱挥舞，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发现，但现在妖怪将一部份触手用来移动后，便显露出本来被挡住的张然皓。
  就在妖怪触手中心的肉球上方，张然皓被触手紧紧缠绕，除了一张死白到像没了呼吸的脸，其他都被触手挡住，包覆得像颗蚕茧。
  缠绕张然皓的触手滴落黏液，曹胤智亲眼看着黏液在掉到地上后，发出『滋』的一声，把游乐园的石砖地，都侵蚀出一个洞。
  「我靠，方佑渝那妖怪还自带盐酸！」
  「嘖，不是盐酸也差不多了，那是他用来消化用的口水。」
  方佑渝脸色很不好看，他以前看过前辈们留下的，一些关于妖界的书里，有看到过这类妖怪的记载。
  这种妖魔没有口腔，只能用部分带有消化液的触手，将食物完全缠绕后，在喷出消化液将食物销毁吸收。
  「口水……」曹胤智大吼，「那然皓被包住不就？」
  「暂时还不会有事。」
  方佑渝急急地说：「他们为了确保吸收过程顺利，会等食物完全被包起来后，才会开始吸收。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张然皓连脸都被包起来前，打败妖怪救出他。」
  就在方佑渝话刚说完，那妖怪就突然结束之前试探般缓慢的动作，除了移动及消化用的触手，其他的都束成锥子状，向曹胤智打去。
  「靠！我的胃」
  「接下来我会好好蹂躪它，你放心。」
  眼看锥子就要打到身上，曹胤智连眨眼都来不及，就又被方佑渝扛到肩上，本来已经浑身都不舒服的他，差点没憋住就要吐出来。
  但跟方佑渝前面说的一样，力量倒退的他并没有馀力再多保护曹胤智，在触手从四面八方打来时，方佑渝只能一咬牙，变回原形好闪过这招。
  突然失去支撑物的曹胤智从半空中掉在地上，哀号一声后，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隻……黑色幼犬？
  「方……佑渝？」有点不敢置信的问，曹胤智觉得自己都有幻想症了，怎么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隻小狗冷冷瞪着他的感觉，和方佑渝几乎一模一样。
  小狗人性化地叹气，接着就是方佑渝的声音响起，「是我。」
  自从妖力倒退后，本来已经渡过天劫，变成完全体大狗的方佑渝，就自动缩水成小狗。
  这也是他这么努力，寻找仙根者的原因之一。
  比起曹胤智上厕所到一半穿越，方佑渝的倒楣程度，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根据以前的经验，变回小狗后的方佑渝，在努力训练后，大约也就是一年后歷天劫，这件事也让他一整个鬱闷。
  十九次的重生，就象徵着十九次的天劫，为了守护结界，他每次重生都得用全力修练，也就造成他次次重生，次次重经歷一次天劫。
  狗狗心里苦，但狗狗不能说呀。
  在曹胤智『你没事搞什么反差萌』的目光下，方佑渝变成人型，在妖怪下一波攻击打来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符号。
  没等曹胤智问地上的鬼画符是什么，他就发现本来要打飞他的妖怪触手，居然像撞上什么似的，被反弹回去。
  「方佑渝你会设结界？」被蛋壳型状的膜包住，曹胤智终于能稍微放下心。
  「只是暂时的。」触手一次一次撞上结界，方佑渝脸色就越来越差。
  他本来力量就不够，现在为了曹胤智架设这个，人型就快维持不住，不知不觉变回半兽型，披散下来的长发，让方佑渝看起来变得更狼狈。
  「订契约吧。」转头看向曹胤智，方佑渝沙哑地说。
  就算有点排斥方佑渝订契约时的动作，曹胤智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喀啦』一声结界发出不堪负荷的抗议，更是让曹胤智不得不点头。
  节操什么的，还是在还能有小命的情况下，再来讨论存在的意义吧。
  方佑渝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缓缓凑近曹胤智的脖子。
  在结界彻底碎裂那刻，曹胤智感受到有什么刺进他脖子里，眼前一黑，同时一股庞大的信息进入他的脑海。 CH5-2 到游乐园，还是应该玩摩天轮   汹涌凌乱的信息，曹胤智一瞬间还反应不过来，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清醒的，还是昏倒在作梦。
  「啊，就是你吧。」
  隐隐约约间，曹胤智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似乎身陷在迷雾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依稀辨认出，有人正缓缓地走近他。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古装，乌黑的发没有束起，只是随意的披在肩头，脸庞陷在雾里看不清，一对双眼却意外的清晰，直直地看着茫然的曹胤智。
  「下任仙根者呀，如果你看到了我，就代表你跟佑渝订下契约，愿意肩负起守护结界的责任。」
  这声音很耳熟，曹胤智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曾经在程子清封在情书的回忆里，听过这声音。
  这个声音──就属于那个他始终看不到容貌的，用性命加强结界的第一任放逐之地守护者。
  也是与他一样身怀仙根，与方佑渝老爸订下契约的人。
  「既然到了要找上你的阶段，想必结界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那人无奈地叹气，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曹胤智额头上。
  「我所能做的，就是将我所会的，留成意念封在佑渝体内，等待你的出现。」
  一道暖意顺着指尖，流进曹胤智额头里，「愿你能代替我，继续守护这片土地……」
  那人身影逐渐淡去，曹胤智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结界破碎的声音还在耳边，外界所经过的时间，显然才短短一瞬间，但曹胤智脑中流动的时间，却让他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第一任仙根者传给他的，有灵力的使用方式，以及结界的修补方式等，庞大的内容，让曹胤智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办法回过神。
  注意到曹胤智浑身僵硬，眼神空洞，对于妖怪的攻击，一点闪避的动作都没有，方佑渝为了挡下攻击，在结界破裂的瞬间，只能自己飞身出去抵挡。
  指爪弹出，即便在挡下触手的同时，方佑渝顺利斩下几条，但相比于自身受的伤，对妖怪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痒不痛。
  「浑蛋，给我反应过来！」被重重向后打飞，摔到曹胤智身边的方佑渝，直接喷了曹胤智一脸血。
  被脸上突然的温热拉回注意力，曹胤智忍不住边抹脸边大吼，「方佑渝你这死变态脏鬼。」
  「都什么时候，你还在管这个！」又抬手接住一次攻击，方佑渝这次脸上青筋都凸起来。
  曹胤智看了眼方佑渝染血的手臂，冷汗都流下来。
  在触手挥下来的瞬间，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是开玩笑的，假如不是妖怪，普通人直接被抽成两半都有可能。
  咬牙，曹胤智看着方佑渝手臂被打出的伤痕，说：「死变态，你人型强还是兽型？」
  「当然是原本长大的原型强，你问这做什么？」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方佑渝连回头看一眼曹胤智的馀力都没有。
  「你信我，等下我说可以的时候，你尽管变回原形，全力应战。」
  「……你得到传承了？」
  「嗯。」曹胤智紧张的连声音都在抖，还是说：「相信我。」
  得到第一任守护者留下的讯息后，曹胤智更加明白，那些妖怪之所以愿意赌上一切，从力量到生命力，也要找到自己的原因。
  现在的人界，已经比不上当初人人修仙时，到处充满灵气与大能修仙者。
  以前下三流的普通外门弟子，放到现在都已经能当大师。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知道内情的人类，也曾经试图过要修补结界。
  但力量不够就是不够，在一连串的人类大师都来补强过结界后，一眾守护妖们，几乎要贴在结界上，才能勉强看出，结界被修补后，被黏合的那一点点痕跡。
  就在这时候，被算出来要出现的仙根者，就成了唯一希望。
  方佑渝说过，曹胤智这类仙根者能帮助契约妖怪增加力量，甚至是吸收外面的灵力转到自己身上，以及供契约妖使用。
  这种特有的属性，让守护妖们认为只要能收集到，拥有强大灵力的灵器，就能让曹胤智把力量转到自己的身上，进而修补结界。
  不用跟其他人一样，还会因为力量不够的关係，结界修补前修补后，完全像整容遇上黑心医生，变化小到要用放大镜找。
  第一任守护者本身就有强大力量，但那时候的妖怪出现频率，还是多到让他无法招架，这时候他便会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并转移力量到契约妖身上，让契约妖能与他并肩作战。
  不用曹胤智多说，方佑渝自然知道，仙根者与契约妖之间的配合方式。
  将后背託付给曹胤智，方佑渝冷冷的说：「别让我失望。」
  「才不会。」舔掉滑到嘴边的汗水，曹胤智屏气凝神，「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起来仙根者这外掛开起来简直无敌，但在得到传承后，曹胤智才知道，这样做也是要有代价的。
  一个仙根者能吸收的灵力多寡与强度，和他本身的精神力有绝对的关係，。
  但一个人的精神力，又跟本身的力量相关，一般而言，力量越高的精神力也越好。
  就拿第一任守护者来说，他自身的力量本来就足以震摄那些偷渡来的妖怪。更别说配上逆天的精神力，假如他要吸收灵力，自然能容纳最精粹庞大的灵力。
  但曹胤智反思自己……
  用具体事物形容，第一任守护者大概就是大容量行动充，曹胤智则只是普通电池，还不能吸收第二次。
  抹了把脸，曹胤智静下心来，反覆确认了脑海中的灵力吸收方式后，才一屁股坐下来。
  用手上的鲜血，紧急又画了个符咒，方佑渝一声大喊，又是一道屏障出现在两人前面。
  这次真的是费尽最后的力气，方佑逾半跪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流下，让他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曹胤智你快点呀，我快要撑不住了……」 CH5-3 到游乐园，还是应该玩摩天轮   只可惜方佑渝的话，陷入冥想状态的曹胤智，完全都听不见。
  闭上眼，曹胤智在尝试了两三次后，才勉强能感应到方佑渝他们口中的灵力粒子。
  明明没有张开眼，曹胤智却突然觉得，自己能看见周遭的景物，还异常清晰到，连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小沙尘，都放大无数倍，在自己身边飘盪。
  曹胤智终于明白，方佑渝为什么说，要吸灵力会不小心吸到脏东西了。
  比起其他地方，放逐之地的灵力浓度是只高不低，用仙根者的法门看，灵力其实就像是一颗一颗的沙粒……和感知之下，变得格外清晰的真实沙尘，简直就是双胞胎兄弟，同卵同胞的那种。
  就算是很不想对方佑渝服气，曹胤智还是哀伤的表示，真实的灵力粒子和方佑渝说的，是真的满像的。
  要不是知道事先得到传承，分得清普通沙尘和灵力粒子的差别，他还真的有可能会全部吸进去。
  到时候使用灵力，大概就是喷出一堆沙子。
  就像是英雄片主角大喊必杀技，却放了个屁一样，他似乎已经能看到被灭城的前景了。
  仔细的分离出脏东西和灵力，曹胤智才吸了一团能量，就开始头晕。
  又狠下心再吸收，他已经手脚发抖，像是穿着短袖去北极散步一样，浑身发冷。
  知道自己大概没有馀力，再吸收第二次力量，曹胤智乾脆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慢慢的把灵力粒子吞到自己身体里，直到极限才停下。
  张开眼，曹胤智整张脸死白，喉咙乾涩到连扯一下都痛：「方佑渝！」
  「吼──」从曹胤智的方向，灵力化做光丝连接着方佑渝，突然灌入的灵力让他忍不住嘶吼，自带回音效果的吼声，让曹胤智被震得头皮发麻。
  本来在空中阻挡触手的人影，先是散发出浅浅光芒，光团压缩成幼犬大小，又在吸收了曹胤智的力量后，快速的膨胀延伸。
  曹胤智几乎是保持着下巴要脱臼的姿势，看着方佑渝从娇小的吉娃娃，逐渐变成他之前想像的，一脚就能踩扁一个他的巨大妖怪。
  黑色大狗停在曹胤智前方，脚爪闪烁着森森冷光，轻而易举地就将袭来的触手斩成两半。
  曹胤智瘫坐在地，突然有种自己召唤出酷斯拉的成就感。
  像是有生命，犬型的方佑渝毛皮流动着光泽，当他跳跃时，那种闪动的感觉就越明显。
  改天一定要问方佑渝，他是用哪个牌子的洗发精。看出方佑渝占上风，已经累瘫的曹胤智大神经的想。
  这次从缝隙偷渡来的妖怪，还只是属于低等妖怪，脑容量不大，攻击方式也单一，并不是特别难以对付的类型。
  只是为了怕妖怪一时激动，直接把张然皓捏死，方佑渝还是选择小心的周旋，在妖怪没注意的情况下，将他能当作武器的触手一一砍断。
  等到妖怪反应过来，眼珠子又开始快速转动时，触手的数量已经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
  意识到自己快被剃头的大肉球愤怒的上下跳跃，带着侵蚀力的黏液，就从消化触手向外飞溅甩出。
  方佑渝轻轻向右边一跳，一坨鼻涕放大版的黏液被甩在脚边，只差一秒就要命中他。
  习惯孤军奋战的方佑渝，看着那坨黏液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他早就不是一个人，连忙惊慌失措的向后看去。
  「浑蛋，居然还会发射鼻涕！」曹胤智看着天外飞来的黏液，很想躲开，但手脚却不听使唤，只剩下抽搐颤抖的功能。
  这时候偏偏唯一的救星，还在忙着躲射向他的黏液，没空理他，只留给他一个有好发质的背影。
  看着黑色大狗的瀟洒背影，曹胤智只想仰天长啸。好样的，吸完力量了就翻脸不认人，方佑渝你好歹也回收再利用一下，不要吸完力量就忘了他呀！
  绝望的闭起眼，曹胤智不想面对自己的人生，居然可能是被一滩黏液结束的事实。他现在只能希望，被侵蚀成洞洞尸就算了，至少他的帅脸皮还能留着，给他家人认尸用。
  等了很久，还在心里默默倒数的曹胤智却发现，他不但没有被侵蚀的热痛感，就连被一般黏液溅到的溼凉感都没有。
  心里挣扎很久，才勉强把眼皮拉开一个缝。曹胤智这时候才莫名发现，自己前面好像多出了个……路人甲人肉盾？ CH5-4 到游乐园，还是应该玩摩天轮   路人甲肉盾有着一头棕色长发，高大的体型，足够把曹胤智完全护在身后。
  对于眼前的不科学场景，肉盾男出乎预料的一脸淡定，还有间情逸致转过身，戳了戳没有办法移动的曹胤智，「不愧是小佑，居然真的找到了仙根者。」
  「嘖，要是跟你一样慢，大概我们又要再重生一次了。」发现曹胤智没事，方佑渝才松了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还特别压底声音，恶狠狠地说。
  肉盾男哈哈大笑起来，没有生气倒是很爽朗的说：「也是，要不是子清突然清醒，叫我来这找你们，我还没想到仙根者居然真的被找到了。」
  「子清阿姨回復正常了？」方佑渝惊讶的说。
  「是呀，不过也才回復短短几分鐘，又全部忘记了。」耸耸肩，对于程子清的情况，肉盾男显然也很无奈。
  听着两人的对话，曹胤智就算再状况外，也隐约猜出来，「不会肉……咳！你也是守护妖吧？」
  「是呀，仙根者你好呀，我也是放逐之地的守护妖之一，熊妖方知。」笑的一脸阳光无害。
  如果方知不要一边说，一边把右手变成熊掌，把飞来的黏液当球拍飞，或许无害的形象能更让曹胤智相信。
  本来妖怪就已经被方佑渝几乎打趴，要不是最后因为担心曹胤智而分心，或许早就解决，不会留到现在。
  现在有了方知当肉盾，保护曹胤智，方佑渝当然不用再收敛，把力量凝聚在爪子，黑犬巨大的身体轻盈跃起，对着触手几乎被砍光而不能移动的肉球挥下。
  没有曹胤智以为的血肉糢糊，被撕裂的妖怪最后变成了一团烟，在彻底被方佑渝打败后，随着大狗的深呼吸，被捲进方佑渝的鼻孔里。
  「这是……」曹胤智努力抬起手比向方佑渝，虽然抖得像中风，晃来晃去都对不准，方知还是看出来他想问什么。
  原来妖怪搏斗后，还自带吸尘器收尾功能吗？
  「哈哈，仙根者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吧？」方知随便一抓，就把曹胤智像是拎小狗一样，轻松拉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我们妖怪间的战斗就是这样，输得自然就会变成赢家的养分，像这样吸收掉对方的修行，很正常呀。」
  像这样把对方吸进去很正常？
  想起来自己在妖怪眼中，有着和满汉全席一样的吸引力，曹胤智实在有点没办法接受，自己唯美的变成一缕烟，然后被吸进去，穿过鼻毛和……打住，再想像下去，他就要把晚餐吐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签了契约后，突然和曹胤智心有灵犀起来，方佑渝这时候，刚好凉凉的说：「不过方知也说了，这是我们妖怪的吸收方式，曹胤智你放心，你这货真价实的人类，妖怪要吸收你，还是只能用吃的，你不会没事就变成烟，然后被吸进去的。」
  「……」曹胤智完全没有从这句话，得到任何安慰。
  会被妖怪吃掉，应该完全不是一件能让人放心的事吧？
  就在这时候，曹胤智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才想起来他们本来是在玩捉迷藏的事。
  垮下脸，曹胤智掏出手机后，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很显然，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鐘。
  「喂。」看他手抖得实在太惨，好心熊方知帮他把手机接通，放到耳边，曹胤智才能好好说话。
  话筒那边还是很吵，但至少这次话听得清楚了，「胤智，你们找到人没？」
  人……被救下后，张然皓就被方佑渝仍到曹胤智旁边的椅子，到现在还是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跡象。
  目光在全身衣服破破烂烂，昏迷到口水都流出来的张然皓身上停留，曹胤智努力睁眼说瞎话，「咳，找到是找到，但是可能有点小状况。」
  「小状况？」
  「呃……那个，就是……」
  瞬间结巴，曹胤智实在想不到好理由，电话那头就突然冒出一句，「你们在哪？」
  没反应过来的曹胤智，下意识把附近的地标说出来，那边马上留下一句：「等我们过去。」就切掉对话。
  望着被掛断的电话，曹胤智沧桑了，「他们要过来。」
  方佑渝瞬间变回人型，手摀着额头，「刚吸的力量，看来又要马上全部吐出来。」
  为了赶在人群到前，让一切回復正常，方佑渝和方知立刻拉起袖子，开始用灵力修理，刚刚打斗用坏的地板。
  曹胤智等到他们都快修好，才终于有了点力气，站起来拍乾净自己身上滚了一层灰的衣服。
  时间抓的刚好，方佑渝才刚把最后一个被侵蚀的洞填起来，篮球队的人就一大群一起跑过来。
  「队长怎么变成这样？」
  「呜，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队长臭臭的。」
  「队长睡到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你一言我一语，曹胤智过了好一阵子，才找到能插话的空档。
  「我找到队长的时候，他正在被挟持。」在大家来前，曹胤智已经想好对策。
  「挟持？」副队长忍不住惊呼，「队长看起来一点都不有钱呀，抓他做什么？」
  张然皓同学，家族身家亿元起跳，但兴趣是穿夜市地摊货。
  曹胤智没想到这点，只好想到什么回答什么：「夜黑风高好劫色听过没有？」
  方知和篮球队眾人一起看向走粗旷风的队长。
  ……可能歹徒是吃重口味的。
  「……总之，在经过一连串的挣扎和生死搏斗，虽然歹徒跑了，但队长也被这位见义勇为的先生救下，总算是平安无事。」描述了一番高潮迭起的绑架经过，一把拉过方知，曹胤智顺便解释了，方知在这里的理由。
  「真是好人！」大家围上突然就得到日行一善光环的方知，对着他讲出一连串讚美，说到方知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其实是十大有为青年。
  「……」方知真心觉得，曹胤智与其当仙根者，去当八点档编剧还比较有前途。 CH6-1 家庭访查中最重要的，是自我介绍   事后曹胤智问过了，他们这样会不会引来麻烦。
  方佑渝冷冷瞪了他一眼，然后变成原型，告诉曹胤智一个惨忍的事实。
  为了洗掉张然皓的记忆，方佑渝又把力量用完，变回了吉娃娃大小的幼犬。
  本来方佑渝因为时空之旅，修为基础就已经大倒退，就算是曹胤智一时之间给了他力量，也因为超过他现在所能拥有力量的最大值，是用一点少一点，根本不能补充。
  最后方佑渝和曹胤智，只好一人负责出体力，一人负责出精神力，慢慢地彻底榨乾力气，才总算用灵力抹掉了，所有可能会造成影响的痕跡。
  这次的妖怪突击事件，终于平安过去。
  跨年后的元旦假期，方佑渝和方知让曹胤智在家里休息，他们要去召集守护妖们，曹胤智只要负责等消息就好。
  「曹胤智起床！」
  虽然打定主意放假要睡到自然醒，曹胤智还是一大早就被叫起床。
  「……老姊，你一大早叫魂呀。」划开手机锁屏，六点十分，曹胤智立刻就收回手，把自己捲成春捲。
  「别睡了，曹胤智你快起来！」曹善雅毫不在意形象的抬起脚，就往自家弟弟的屁股踹过去。
  春捲状睡眠法的好处，是能让身体和被子保持绝对的亲近，堪称冬天怕冷的好选择。
  但对现在的曹胤智来说，就是方便他直接滚下床的好姿势。
  「老姊，你知道今天是休假吗？」从被子团挣脱，曹胤智狼狈的爬起来，想不想醒都不行。
  「就是因为放假，才必须要提早把你叫起来。」曹善雅满脸凝重。
  「啊？」
  「今天那个人要来我们家，要是不把你叫起来，你大概会睡到他来，还掛着眼屎走到客厅。」
  「谁呀？是总统来我们家视察吗？还要我提早起来欢迎，是不是还要准备红地毯呀。」曹胤智扒拉了一下乱翘的头发，眼神很呆滞。
  曹善雅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从女流氓站成内八，娇羞的扭了一下，「还能有谁呀，当然就是……就是约我吃饭的那个少东呀。」
  「喔不。」曹胤智痛苦的挡住自己的眼睛，「老姊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种姿势，我怕我会三天都吃不下饭。」
  「囉嗦。」淑女形象维持不到两分鐘就消失，曹善雅恶狠狠地说：「我都还没嫌你脸上有口水和眼屎，你还敢嫌我！」
  「……我没叫你叫我起床呀。」曹胤智耸肩，「眼屎和口水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就算是帅哥也会有好吗。」
  「少自恋了。」直接拍歪曹胤智的头，曹善雅说：「他大概再两个小时后就会来，你快点准备。」
  「……姊，你耍我呀，两个小时后你现在叫醒我？」木着脸，曹胤智现在只想回到床上当春捲。
  撇了一眼曹善雅，口红和粉底都已经准备就绪，就连身上都是穿着端庄典雅的小洋装，曹胤智敢肯定，曹善雅肯定从一小时前就在化妆。
  「老姊，你不会是睡不着，所以跑来找我吧？」
  瞬间找到真相的曹胤智，得到的是姊姊爱的飞拳，「讨厌啦，知道干嘛说出来。」
  直接被拍回床上，曹胤智再撑起身体，就看到曹善雅一脸娇羞的奔离他的房间。
  「……」曹胤智忍不住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决定把早上发生的事，自动归类成噩梦，曹胤智起身把房门上了锁，默默又爬回去睡回笼觉。
  一觉好眠，等到他再回復意识，门外已经传来吵杂声。
  脑中慢慢回忆起早上的事，曹胤智耳朵贴在门板仔细一听，果然是曹母爽朗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的说话声。
  在心理点头，看来候补未来姊夫很会讨丈母娘欢心。
  简单打理了一下，曹胤智换上轻便的休间服，确定全方位没死角，才推开门下楼去。
  先转到厨房倒了杯牛奶，曹胤智刚往客厅走，就被曹母发现。
  「啊呀，让丁先生见笑了，我们家智智居然睡到现在才醒。」曹母显然也进入备战状态，居然穿着压箱底的旗袍见客。
  曹胤智看了眼时鐘，放假睡到八点多真心不算晚好不好？
  「伯母叫我长安就好……其实是我太想和雅雅的家人见面，所以太早来了，不怪他。」丁长安不知道为什么，把目光放在曹胤智身上许久，收回视线后才笑笑的说。
  没注意到这点，曹胤智只是暗自想着，果然是少东，就是会做人，连对候选未来小叔嘴巴都那么甜。
  虽然只是讲出公道话，但在无形中，还是让曹胤智帮他加了不少印象分。
  对丁长安伸出手，曹胤智笑着说，「你好，我是曹胤智，是曹善雅的弟弟。」
  「我听雅雅说过你。」握住曹胤智伸出来的手，丁长安笑着问：「听说胤智已经大四了，未来想过做什么吗？」
  曹胤智能感觉到，在和丁长安在握手时，对方似乎加了点力，勾起的手指指甲微微压着他的肉，但又因为指甲修剪成完美的半圆，没有一点稜角，不会让他感觉到痛。
  看了眼丁长安，对方依旧带着和煦的笑……难道是自己小题大作？
  曹胤智定在原地，还是被曹善雅发现他在发呆，暗中踢了他一脚，才乖觉得摆出晚辈的模样，「啊，我还没想这么多，可能下学期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实习机会吧？」
  「恩，那也很好。」收回手，丁长安没有一点有钱人的骄气，还笑得特别像邻家大哥哥，「做什么都好……」
  「只要不要做危险的事就好了。」
  顿了顿，丁长安突然补上的这一句，让已经坐到沙发上，含了半口牛奶的曹胤智，差点喷出来。
  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他怎么就突然想到昨天，那根本是生死一瞬间的场景？
  抽搐着嘴角，曹胤智僵硬的看着丁长安，特别诚恳的说：「我会注意的。」
  这样的寒暄不过是小插曲，很快曹母又抢过话语权，嘰嘰喳喳的说起话。
  身为一个长期浸淫在八卦圈里的人，曹母一和人聊得开，就会忍不住开始说起八卦。
  在一对子女呆愣的目光下，曹母开始跟丁长安说起，她在隔壁公园认识的里长的老婆的表姊的妹妹的第三个儿子的恋爱史。
  也幸亏丁长安显然心理素质不错，面对曹母强大的连环炮攻势，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甚至还能偶尔附和两声。
  「啊，伯母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我晚点还有合约要签。」在曹母终于说到一个段落时，丁长安看了眼手錶，带着歉意的说。
  本来还期待丁长安能多待一下的曹善雅，现在倒是变成第一个支持他离开的人，「妈，长安工作很忙，可能没办法待太久。」
  「啊，工作要紧，就快去吧。」曹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小心又说起八卦，也有点不好意思再留人。
  把儿子女儿都赶去送人，曹母表示自己需要静静，好弔唁自己消失的形象。
  抓抓头，曹胤智实在不是很懂，别人情侣要十八相送，曹母让自己来当电灯泡，不是自讨没趣吗？
  站在离两人稍远的地方，曹胤智望向蓝天，很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
  他本来以为，情侣讲完悄悄话后，他的候选未来姊夫就会离开，没想到丁长安拍了拍曹善雅的头后，居然自己向他走过来。
  搞什么，情侣要你儂我儂捨不得离开，找上背景板做什么？
  曹胤智疑惑地望向丁长安，看着对方高大的身影慢慢接近自己，最后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小鬼，没事少接近你姊。」
  曹胤智：「……」
  他刚有听错吗？
  丁长安说完，完全忽略曹胤智错愕的表情，站直后就突然说起各种鼓励的话，似乎刚刚威胁人的不是他。
  等到曹善雅来的时候，丁长安甚至还拍了拍他的头，十足的大哥范。
  情侣两人最后自顾自转身离开，留下风中凌乱的曹胤智，以及他碎满地的智商。
  求白话文翻译呀大哥！就算是人话，也不一定能让人听懂你知道吗？ CH6-2 家庭访查中最重要的，是自我介绍   「有种帅，是会连候选未来姊夫都能感觉到威胁感的。」
  一个礼拜后，方佑渝和方知约了曹胤智在咖啡厅见面，不过礼貌问了这礼拜过得怎样，就得到这样的回答。
  「……」方知差点没拿稳杯子，直接把刚拿到的咖啡摔到地上。
  第一次和曹胤智好好聊天，方知对这对话内容无法适应，只能惊恐地看向方佑渝。
  而后者很理智的下了一个结论：「原来自恋是会快速增加的，曹胤智怎么你一个礼拜不见，就病得更严重了？」
  「身为老骨董，是很难理解这种烦恼的。」怜悯的看了眼方佑渝，曹胤智喝了口没加糖的黑咖啡。
  很苦，就像他此刻的哀伤。
  「我也不想懂好不好。」方佑渝撑着下巴，挑起眉，「看来你心情还不错嘛，居然还有馀力自恋，我本来以为你会很激动不安，还特别留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让你静静，看来是我多管间事了。」
  曹胤智笑笑没回答。
  说不激动，不害怕那一定是骗人的。
  这一个礼拜，曹胤智几乎把妖怪漫画甚至是小说，能找到的全都扫了一遍。
  老实说，就算是恶补了那么多，曹胤智现在想起那天跨年夜遇见的场景，还是会不由自主颤抖。
  在当下还没感觉，但事后回想，他真的已经离死亡，只差了那微乎其微的一小步。
  并不是他现在就能开朗面对这种情况，不过是因为照方佑渝的说法，现实并没有给他第二路走的馀地。
  生活就像强姦，既然不能反抗，就躺下来享受。
  现在的曹胤智，就处于躺下来任人宰割的状态。
  「你们不是说，要找你们的同伴来吗？」不想多提自己这一礼拜的心路歷程，曹胤智认真地扫视了下，除了方佑渝和方知，坐在对面的，只有三个人。
  「对呀，找来了。」看向也正在观察曹胤智的同伴，方佑渝说：「这是曹胤智，就是这次的仙根者。」
  转向曹胤智，方佑渝比了比三人，「反正你们迟早要订契约，我现在就不多说，你们自己认识熟悉一下吧。」
  「你真懒。」曹胤智无奈的看着介绍人摊手，已经开始当起低头族。
  「谢谢夸奖。」方佑渝心不在焉的滑着手机，随便回了一句。
  曹胤智总觉得游戏音效有点耳熟，忍不住偏过头一看。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智慧型手机玩贪吃蛇。
  「看什么看，没看过有人玩贪吃蛇玩那么好，蛇那么长呀？」方佑渝快速瞪了曹胤智一眼，又马上盯向手机萤幕。
  「哈哈，佑渝还是一样，只会玩贪吃蛇呀！」
  曹胤智还在盯着方佑渝手机萤幕里，增长速度快速的蛇，对面的三个陌生人就忍不住笑出声。
  方佑渝是所有守护妖里最年轻的，但要说起适应世界变化，以及观念，绝对是最老古板的。
  即便是被偶尔回復正常的程子清，以别把她叫老为里由痛扁一顿，方佑渝也只是勉强同意，以后有别人在的时候，改叫她名字。
  其他时候，他还是坚持辈分很重要，非得要叫坚持自己永远年轻貌美的程子清阿姨，差点没让程子清把他剁了煮香肉锅。
  有了方佑渝为话题开端，守护妖们很快就开始，跟曹胤智介绍起自己。
  除了方佑渝以及方知，还有现在以为自己是普通大学生的程子清，剩下的守护妖，只剩下三个。
  分别是外表看起来菁英范十足，戴着细框眼镜、西装笔挺的律师男，真实妖龄最大的鹰妖陆子由。
  一副小混混模样，头发染的五顏六色，说未来目标是成为视觉系歌手的鮫人陈啟。
  最后是一群人里唯一的女性，端庄典雅的千金小姐，猫妖林亭廷。
  曹胤智听他们介绍完自己，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今天来，会看到一大群妖怪，没想到只有你们五个。」
  说到这，五妖脸上的喜悦都淡了。
  没搞清楚自己问错什么的曹胤智，听到陆子由的回答，才瞬间想把自己嘴封起来。
  「当然本来不只我们，不过时光旅行能量太大，很多兄弟最后用尽力量，都不在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问这问题的。」曹胤智喝了口咖啡，很不适应这种气氛。
  「没关係，大家都是自愿的，没有什么后不后悔，还是遗憾的问题，胤智你不用太在意。」活了很久，陆子由很豁达。再说妖怪间的战斗，往往都是以性命相搏，比起人类，妖怪们对于生命的来来去去，观念看淡许多。
  「虽然还是会难过，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接着陆子由，林亭廷笑着安慰曹胤智。
  看他们一脸宽容，曹胤智却没有因此放松，只是觉得压力更大。
  他们赌上性命，只为了找到自己，但自己真的能完成他们的愿望吗？
  曹胤智，二十一岁，和五个妖怪一起喝咖啡时，突然开始思考人生的真諦。 CH6-3 家庭访查中最重要的，是自我介绍   「不过听到子由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对于时空旅行这件事，我们守护妖们之前的确有吵过架。」方知见场面有些尷尬，个性爽朗的他难免有点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
  「吵架？」虽然做法粗糙，但曹胤智的确对他的话题有兴趣。
  「嗯，当年守护妖们不是全部都同意这件事，毕竟逆转时间其实会破坏平衡，就算里由再正义，不对就是不对，该付出代价的还是要付出代价。」方知说着，比了比方佑渝。
  「当初小佑就是因为时空旅行，一口气修为倒退成低等妖怪，能维持人型就不错了。」想到方佑渝原型那个黑色吉娃娃的样子，方知就无良的笑了，并成功换来方佑渝终于捨得把视线从手机拔起来，狠狠瞪他一眼的待遇。
  「囉嗦，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你现在连人型都变不好，能控制自己不要在路上变成大熊就很好了。」瞪了方知一眼，方佑渝很不客气的给了他肚子一拳。
  妖怪皮硬不是曹胤智能比的，方佑渝能让曹胤智吐的昏天暗地的一拳，对方知来说只是挠痒痒，还哈哈大笑起来。
  曹胤智完全没有兴趣亲身体会一下，妖怪和人类的肉体强度差异。看方佑渝望过来，明显心情不美丽的视线，立刻识相的转移话题。
  「后来呢？你们吵架后，是怎么决定还是要时空旅行？」曹胤智特别诚恳地问。
  「少数服从多数呀。」耸肩，陆子由有点无奈，「当初我们过半决定要继续这计画，最后不同意的那个，也离开我们的团队……依照妖怪和放逐之地的协定，不愿意再继续守护这里的妖怪，不是被遣送回妖界，大概就是被放逐之地排斥毁灭了吧？」
  倒抽口气，曹胤智没想到放逐之地这么剽悍，「排斥毁灭的意思是……」
  「就是死亡。」方佑渝放下手机，冷冷的说：「放逐之地对守护妖的限制力很强，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会选择跟放逐之地订契约的，就不会只有这么少妖怪了。」
  当初逃到放逐之地的妖怪不少，留下的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就是因为契约内容限制了守护妖绝大部份的自由。
  「不过这种限制，我倒不讨厌。」陆子由拿起方糖，往黑咖啡里扔，「毕竟不是所有守护妖，都能让人相处愉快。」
  人多就有江湖，妖怪多了相处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妖怪们大多自主意识强，不会轻易妥协，听从别人的意见。
  别看现在他们五妖好像关係不错，在守护妖数量最多的时候，守护妖之间还是很常打架的。
  要不是契约的效用霸道，让他们就算不合，也不能做出有损害放逐之地的事，结界也不可能好好存在到现在。
  「覆议。」陈啟轻轻地说。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那些限制很烦，但同时也能保障，同伴不会成为扯后腿的存在。
  因此大部分同伴，还是能接受这限制的。
  「好啦，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也该说说看，接下来要做的事了。」方知看向其他人，「子由，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除了总是神智不清的程子清，陆子由是所有妖怪中年纪最大的，大家也习惯将他当作大哥，这时候便理所当然的第一个问他。
  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镜，陆子由说：「我们的中心主旨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早点把结界补起来，不过……」
  顺着陆子由的目光，大家一起看向曹胤智。
  「……」曹胤智敢肯定，他在大家眼中看到了无奈。
  「咳咳！」不想过度打击曹胤智，陆子由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仙根者的状况显然不是很好，所以我们最好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曹胤智总觉得不是好事，不会该不会是双管齐吓吧。
  林亭廷思考了下，猜测的问：「难道是想不管仙根者，还是外力都要下手？」
  「没错。」陆子由眼镜画过一片亮光，从公事包里抽出一张纸，直接摊在桌上。
  「仙根者当然很重要，基本的训练不能少，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提早准备其他的，像是一些神器……」
  当初第一任守护者，是出身名门正派的修真世家，家底优渥到神器能随便扔，更何况他本来力量就不太需要再用这些东西补强，所以这些东西就一直被放到现在。
  这也让陆子由忍不住动起心思。
  要把结界补好，需要的是一口气灌注强大的灵力外，还被限制在一段时间内，一次只能接受一个人的灵力，其他人的灵力都算自动作废。
  这也就是在修真者衰败后，结界就只能一直坏下去的原因。
  就算是他们想要走人海战术，以量修好结界也做不到。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曹胤智要想修好结界，明显也是臣妾做不到。但只要有那些神器，就还有机会。
  「你的意思是，要让曹胤智使用那些神器的力量，来修补结界？」方佑渝想起那天在游乐园，曹胤智已经掌握吸收灵力和放出力量的事，也觉得可行。
  「就是这意思。」指了指纸张，陆子由说，「这是我根据以前的事，判断出来神器可能的下落。」
  当初他们跟随第一任守护者行动，自然也多少能猜到，当初那些东西去了哪。
  「子由哥的意思是，我们第一步，要去找那个人？」看了眼陆子由纸上的字后，林亭廷突然笑得古怪。
  也好奇的凑上去，曹胤智看着陆子由指着的字，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你们说的土地公，跟我认识的是同一个吗？」
  曹胤智越来越有，自己误入异次元的感觉。 CH6-4 家庭访查中最重要的，是自我介绍   很久很久以前，神与人之间还壁垒分明，凡人唯有修习通天之术，才能拥有与神沟通的能力。
  而第一任守护者，就是在当时少数拥有这项才能的人，甚至是和土地神变成好友，最后将封存自己力量的两样神器，交给土地神，让祂代为保管。
  「……我一直很想说，第一任仙根者，他真的是人类吗？」曹胤智很呆滞，怎么听起来和他完全不是活在同个世界？
  「是人类没错呀。」坐在曹胤智旁边，方佑渝依旧在跟贪吃蛇搏斗，「有没有突然遇到对照组的感觉。」
  「……大概就跟你遇到藏獒时，一样的心情吧。」想起方佑渝的原型，曹胤智忍不住说。
  瞬间，曹胤智听到游戏结束的声音，蛇撞死后的方佑渝立刻恶狠狠瞪向他，脑中开始思考自己扑上去掐曹胤智，会被阻止的机率有多高。
  「哈哈，没想到小佑也会被人呛到说不出话。」林亭廷掩住嘴，看着两人的互动，笑得开心。
  「林姨，你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了。」方佑渝咧开嘴，露出尖锐的虎牙。
  这样的表现没有吓到林亭廷，只是换来她更大声的无情嘲笑。
  林亭廷的反应，让方佑渝连继续对曹胤智生气的动力都没了，闷闷的转过身，又开始玩起贪吃蛇。
  距离那天的咖啡厅面谈，又过了一个礼拜。
  当时陆子由大略已经确定位置的神器有三样，两样归土地神保管，另外一样的位置比较好拿，方知自告奋勇要负责，其他人自然就负责另外两样。
  在请好假后，其他几人就一起搭林亭廷家的车子，往目的地前进。
  曹胤智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打电话跟张然皓说，他和方佑渝有段时间不能到社团时，对方那语重心长地劝告。
  『唉，我以为你们都和好了，怎么又打架，住哪家医院？我去看你们吧。』
  『……』曹胤智速度掐断对话。
  短短几句话，张然皓怎么脑补出这种结果，他完全不想知道。
  在准备行程时，曹胤智本来还在想说，要去订青年旅馆，林亭廷就已经拿起电话，直接预约了大饭店的套房。
  这时候曹胤智才知道，林亭廷不是气质和服装像千金小姐，而是她真的就是千金小姐。
  「怎么同样都是妖怪，你就是普通大学生，林姨就是千金小姐呀。」凑到方佑渝旁边，曹胤智问。
  方佑渝耸肩，「你别看林姨现在娃娃脸，她以前可是演艺圈里的明星，还颇有名气。」
  「真的假的！」曹胤智努力回想，都记不起来有在电视上看过林亭廷，「那我怎么没看过她？」
  「你可能要还在你妈肚子里，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能看电视，不然应该不会看过林姨。」方佑渝斜了他一眼。
  林亭廷并不像其他守护妖，选择低调的生活，而是直接投身演艺圈。
  只不过为了怕身分曝光，她一向都是见好就收，在样貌与年龄的差距开始出现时，便会急流勇退，用妖力修改了自己的外貌，过了一阵子后再以新人姿态出现，用这样的方式循环捞钱。
  用陆子由的话来说，就是影后假扮新人，来骗新人奖的。
  加上距离林亭廷上次退出演艺圈，已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几年，曹胤智没见过她也是正常。
  「林姨退出演艺圈后，都会再修改一下样貌，所以完全不会担心被认出来。」在曹胤智看到来接他们的豪车，下巴都快掉下来时，方佑渝一脸淡定的拉开车门。
  在演艺圈，用不同脸孔骗了很多次的林亭廷，早就累积下一笔吓人的财富，现在只要当包租婆，每个月的收入也能傲视群守护妖。
  这次行程比较隐密，林亭廷没有让她的司机跟着，而是让陆子由开车，其他人到后面挑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
  说是豪车，也就是内部改装过的大休旅车，方佑渝自己捲成一团，用狗的睡觉姿势迅速独佔了最后一排。
  林亭廷坐到副驾驶座，曹胤智就只能跟张啟坐到第二排。
  对张啟的印象，曹胤智还停留在不爱说话的视觉系。直到张啟因为看影片太激动，骂了一串脏话，被陆子由从后照镜慈祥的关照一眼，乖乖闭上嘴后，才发现事实好像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
  「张啟这孩子和小佑差不多年纪，只不过他坚持以后要跟我一样进演艺圈，还要走视觉系，说什么视觉系都是酷男，所以他不讲话……明明就是话嘮呀。」林亭廷是真的把方佑渝和张啟当晚辈看，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担忧。
  但听到林亭廷的话，曹胤智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张啟骂出来的各种花式脏话，深深觉得视觉系酷男，其实真的满适合张啟的。
  千万不要突然想不开，跑来祸害他的耳朵呀。 CH6-5 家庭访查中最重要的，是自我介绍   曹胤智本来以为土地神会住在深山野岭，荒烟漫草都不足以形容的郊外，没想到最后车停下来的地方，居然是在大城市。
  「子由哥，时间还那么早，你们就打算先到饭店放行李吗？」曹胤智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被煞车的反作用力摇醒，揉着眼睛朦朦胧胧的问。
  「没有，路况比我想像中的好，想说既然比预期中早到，我就直接来找土地神了。」陆子由拉起手煞车，对曹胤智笑了笑。
  土地神在这？
  在曹胤智趴到窗户上，认真寻找土地庙的时候，陆子由已经把身旁的林亭廷摇醒，又拍了拍手，把身后睡死的两隻妖吓起来。一串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是已经长时间担任守护妖们的人工闹鐘。
  眾人下了车，曹胤智马上就发现，方佑渝明明长手长脚，却突然走出小碎步，看起来是说不出的憋扭。
  「……方佑渝你尿急呀，旁边有电线杆别客气呀。」曹胤智指着电线杆，摆出我很善解人意的表情。
  「曹胤智，你想不想体会一下，头被卡在电线桿的滋味？」显然心情不是很好，方佑渝黑着脸说，还把手指凹得喀拉喀拉响。
  曹胤智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得向远离方佑渝的方向跨出一步，用实际行动表现出自己的意思。
  「噗哧，没想到小佑直到现在，还是很不喜欢见到土地神呀。」撑着阳伞，林亭廷走到两人中间，瞬间化解了一场即将发生的单方面施虐。
  「嘖！」方佑渝一脸憋扭，「别只说我，你们还不是都在车上睡觉，就为了之后要应付土地神？」
  「我们只是单纯累了想睡，跟小佑你睡觉的理由可不一样喔。」林亭廷拍了拍方佑渝的头，笑得灿烂。
  注意到两人对话里，似乎对于即将见面的土地神，有不同的评价，曹胤智忍不住问：「林姨，你们刚都睡死，跟要见土地神有什么关係？」
  笑而不答，林亭廷只是也揉了下曹胤智的头，特别温柔的说：「等下胤智就知道了，别急。」
  「……」曹胤智对于跟这群妖怪相处，已经有了个心得。一旦他们没事笑的温和，十之八九都不会是好事。
  他突然很后悔，自己应该自愿跟方知一起去才对。
  陆子由带路，几人先是连拐了几条不起眼的巷子，在曹胤智觉得要是没人带路，他大概已经走不回去时，才停在一家装潢老旧的酒吧前。
  「停在这里做什么？土地庙呢？」曹胤智坐看右看，就是没看到像是庙宇的建筑物。
  「找土地庙做什么？」
  「呃……不是要找土地神？」陆子由茫然的看向自己，让曹胤智突然有点迟疑。
  难道只有他觉得要找神明，要到庙里才是正常的吗？
  「找土地神，当然要到酒吧。」张啟皱起眉头，很自然的说。
  ……原来找土地神要到酒吧，这在妖怪群里是常识吗？
  曹胤智深刻的感觉到，种族差异所带来的文化衝击。
  跟着陆子由一起走进酒吧，可能因为还是早上，里面的人并没有很多，昏暗的灯光下，曹胤智只能隐约看到有零星几个人缩在沙发。
  这时候会有这么大群人一起进来本来就不常见，更何况眾妖们的气质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凑在一起的。
  菁英范的男人配千金小姐姑且还说得过去，但多了学生打扮的方佑渝和曹胤智，加上坚持要走视觉系的张啟，还都是长相不错的组合，就显得突兀醒目。
  查觉到来自其他酒客的目光，曹胤智脸色不是很好看，「死变态，土地神真的在这吗？」
  「嗯。」方佑渝也很希望能说不是。
  走到吧檯边，陆子由敲了敲桌面，过不久就有个人半梦半醒似的，眼睛都没全张开，摇摇晃晃从接着吧檯的休息室门口走出来。
  那人本来呆滞的脸在看到一种守护妖时，先恍惚了几秒鐘，就突然慢慢地又退回休息室。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几杯牛奶，甚至还有个奶瓶。
  等到他走到吧檯这边，在比较强的灯光下，曹胤智才终于看清楚，那人原来长相很清秀，如果不看被鬍子遮住的下半脸，其实就是个娃娃脸。
  但那人却又穿着件老式唐装，衣服顏色还都灰扑扑的，感觉是怎样能让自己看起来苍老，就怎么打扮。
  娃娃脸没有问他们要喝什么，就把托盘上的牛奶分送给他们。
  「未成年只能喝这个……还有那个小娃，小心不要呛到呀。」娃娃脸分完牛奶后，慈祥的看着他们。
  「……小娃？」盯着自己手上的奶瓶，曹胤智明显的感受到，娃娃脸那句『那个小娃，小心不要呛到呀。』，是对自己说的。
  难道又是妖怪的文化差异吗？
  曹胤智木着脸，拿着奶瓶不知道该不该喝，陆子由就已经无奈的说：「土地，你别闹了，老是拿神明的年纪来看我们，你们寿命动輒万年起跳，比起来我们要成年也太难了。」。
  娃娃脸居然就是土地神！
  听到陆子由的话，曹胤智马上就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有喝奶瓶的分。
  这里除了自己，不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就是千岁千岁千千岁，对比起来他根本只有当受精卵的资格呀！
  注意到站在旁边，拿着牛奶杯看着自己幸灾乐祸偷笑的方佑渝，曹胤智终于明白，想把人的头塞到电线桿的感受。 CH7-1 睡眠品质的好坏关键，在于敲头时的力道大小   「啊……抱歉，老毛病犯了。」土地神笑了笑，虽然口头上说着老毛病，还是一直忍不住看向曹胤智。
  就在曹胤智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时候，土地神拿走了他手上的奶瓶，又不知道从哪挖出奶嘴，小心的塞给他，「唉，让你用奶瓶果然太勉强，还是先会吸奶嘴就好。」
  「……」曹胤智拿着奶嘴，已经不想知道自己在土地神眼里，倒底是怎样的形象了。
  「噗哧！」方佑渝这次终于不再幸灾乐祸偷笑，而是直接大笑起来。
  曹胤智很鄙视这种把快乐建筑在自己痛苦上的狗，忍不住把脚伸过去，狠狠踩下去还转了几下。
  但他明显错估了方佑渝脚板的硬度，被踩不但没用，反而对方还笑得更大声。
  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张啟凑过来，小小声地说：「以前有这种待遇的，是佑渝。」
  曹胤智懂了，刚刚还半死不活的方佑渝，突然瞬间变得开朗，原来是找到替死鬼。
  遮住上扬的嘴角，林亭廷悄悄对曹胤智说：「土地可是很有母爱的好神喔，以前他看到小佑，都把他当婴儿养，晚上还会唱摇篮曲给他听。」
  「摇篮曲？」
  「就是半夜会突然出现在床头，念心经之类的。」
  「……有人突然半夜出现在床头，林姨你确定方佑渝还能睡着吗？」曹胤智还记得，方佑渝以前集训的时候，旁边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动静，就会立刻惊醒。
  现在想想，对于身为犬妖的他，他们用出来的那些细微声音，可能已经算是噪音，想不醒都难。
  「当然睡不着。」林亭廷眨眼，俏皮的说：「而且土地的心经是念整晚的。」
  简单来说，方佑渝是一整晚都睡不着。
  「难怪他还特别先睡一觉。」曹胤智笑到一半，脸突然僵了，「等等，现在土地神的目标换成我，那……」
  就是半夜床头有人念心经的，是自己？
  「咳！奶嘴很适合你。」难得被人爆料方佑渝没生气，还心情特别好的走过来，拍拍曹胤智的肩。
  「方佑渝你笑到快长法令纹了。」曹胤智冷冷的说，对于方佑渝这没义气的，狠狠甩出好几把眼刀。
  「不怕，随手一变就不见了。」这件事对妖怪一点打击都不算，只不过是挥挥手就能解决。
  「……整形科医师一定会很讨厌你。」
  那边还在斗嘴，这边陆子由就已经跟土地神说起来意：「……就是这样，土地你还记得，当初主子给你的神器在那吗？」
  「说到这，子由你知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多久吗？」站在吧檯边，土地擦着酒杯，眼神充满怀念。
  这问题一问，瞬间难倒了陆子由，他转头求助般看向其他妖，但毫无意外的，得到的都是摇头。
  「自从你们主子走了后，你们就没再来过了吧？」土地神笑着说，「虽然知道我一直在，也知道我在这开了酒吧，但你们还是没有来过。」
  当年第一代守护者献身设立结界的事，一直都是守护妖们心里的遗憾，和仙根者熟识的土地神，也就莫名的，让他们不敢接触。
  所以今天土地神看到他们，才会有些恍惚。
  对于第一代守护神，祂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不能亲身参与。
  每个界与界之间都有该守的规定，妖与人之间的事，自然只有他们之前能插手。
  不像放逐之地的意识，追根究底还是属于人界。
  假如神界土生土长的土地神插手，为了追求平衡，神界势必也要派人帮助妖界，反而会增加守护者和守护妖的麻烦。
  被迫袖手旁观的土地神，终究只能亲眼看着守护者和守护妖，在祂面前牺牲。
  在修真人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又与守护妖们断去联系，祂直到现在才恍然，潜伏在人界的祂都快要遗忘，用土地神这身分跟人对话的感受。
  看几妖表情都很复杂，土地神也不想为难，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娃娃一样的妖怪们，「就跟你们忘了一样，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我也记不清楚，那些东西我放哪里去了。」
  第一任守护者和土地神当初的交情非常不错，知道他牺牲之后，土地神就找了个地方，用结界把神器封起来，也算是让他能卸下守护放逐之地的职责，好好投胎的意思。
  当土地神要处里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又何况距离当年实在过了太久，现在的土地神对于封存神器的位置，早就只剩下朦胧印象。
  「那怎么办？」曹胤智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感触，马上就回过神问。
  「土地爷爷，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方佑渝放下牛奶，整个人往土地神身上扑，感觉很想要把祂整个神抓起来晃一晃，看看能不能把记忆晃出来。
  摇摇头，土地神露出遗憾的表情，「完全没印象。」
  陷入沉默，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却也知道的确不能怪土地神，毕竟距离当初事发，确实已经过了太久。
  就在大家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土地神又轻飘飘地说：「只不过，你们可以尝试帮我想起来。」 CH7-2 睡眠品质的好坏关键，在于敲头时的力道大小   想要帮助人想起过去的事，该怎么做？
  「敲一下头？」张啟比出手刀的姿势，向下挥了挥。
  「……土地神是忘记，不是失忆好吗？」曹胤智抓住张啟的手，就怕他真的衝上去试试看。
  别说土地神不是失忆，就算是失忆，敲敲看土地神的头这件事，用想的曹胤智就觉得会遭天谴。
  「不然，怎么办？」被阻止，张啟显然有些不尽兴，乾脆直接问曹胤智。
  突然被点名，曹胤智吞了口口水，有些迟疑的说：「我看电视剧，那些人都会藉由和过去相似的场景，来回忆起过去的事。」
  感谢早上八卦公园里其他来运动的人，晚上回家八卦电视剧剧情，还硬拖着他一起看的曹母，不然曹胤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倒能试试看。」陆子由同意后，这提议就等于拍板定案。
  林亭廷和方佑渝很少会反对陆子由，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下，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
  「土地，你能稍微给点方向吗？」完全没头绪，陆子由就算是想帮，也不知道要怎么帮。
  土地神没回答，只是放下酒杯，手伸进口袋就拿出一个袋子，曹胤智好奇的探头过去，就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针线。
  「……这、这是要戳穴道刺激记忆吗？」曹胤智退后，有点抗拒看到针插到肉里的画面。
  「才不是。」不想让曹胤智动作太大，把好不容易没注意这里的其他客人，目光又拉回来，方佑渝提着曹胤智的衣领，又把他扯回来，「只是土地爷爷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在方佑渝说话期间，曹胤智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巧夺天工。
  土地神动作俐落的穿针引线，拿起擦杯子用的白布巾，就开始绣起花，手指掐着针上下飞舞，不说曹胤智都要以为自己穿越了。
  「……啊，方佑渝我好像看到你了。」虽然土地神只稍微绣了边，但也足够曹胤智看出来，他绣的是一隻小狗。
  「你才小狗！你三生三世都是小狗！」方佑渝马上翻脸，退化成幼犬体型，绝对是他不能说的痛。
  不同于方佑渝的激动，土地神给了曹胤智讚扬的眼神，「喔，小娃你眼力真好，我绣得就是当年可爱的佑渝呀。」
  「……土地爷爷，你能不能不要记得这个呀，也记一下神器在哪里呀。」方佑渝摀住脸，黑歷史被记得就算了，居然还被绣出来，土地神绣出来的东西，他还没有大胆到敢人道毁灭呀。
  土地神的母爱光辉不容小覷，还以为方佑渝是害羞，他笑笑地说：「佑渝别害羞，你小时候我早就帮你绣过画像，所以不会忘记的。」
  方佑渝眼神呆滞，在土地神关爱的目光下，连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刚刚还在嘲笑自己，现在马上就吃鱉，曹胤智当然不会放过机会，马上出口调侃方佑渝，「哈哈哈哈，就算土地神不帮你绣画像，你现在也还是小狗呀，要面对现实。」
  「曹胤智你闭嘴！我堂堂千岁的大狗妖，还没有沦落到要被你叫小狗的地步！」
  露出犬齿，方佑渝的表情很具有威胁性，但知道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曹胤智，早就不怕了。
  「小狗就小狗，很可爱呀，别害羞。」
  「你……」
  没等两人再吵下去，就同时都感觉到肩膀一重，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土地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他们肩膀。
  「唉，年轻气盛爱吵架，一定是因为晚上睡不好，所以才会这么火爆。」土地神和蔼地说：「别担心，晚上土地爷爷唱摇篮曲给你们听，晚上睡得好铁定就不会这么暴躁了。」
  曹胤智：「……」
  方佑渝：「……」
  林亭廷马上配合的打电话，「喂，不好意思，我是今天订房的林小姐，能帮我把两间单人房改成双人房吗？谢谢。」
  为了避免土地爷太过操劳，一晚还要跑两个地方，曹胤智和方佑渝马上就被林亭廷凑成堆，一起出卖了。
  曹胤智和方佑渝难得同步一次的想法，是在思考那个牌子的耳塞好用。 CH7-3 睡眠品质的好坏关键，在于敲头时的力道大小   完全不知道自己带给一狗一人多大的衝击，土地神收回手，又开始绣起白布上的幼犬，还怀念的说：「啊，想当初佑渝的父亲，和第一任守护者也是这样，打打闹闹的。」
  这句话让眾人顾不上再继续看好戏，就连立志要当省话一哥的张啟，都忍不住开口：「土地爷爷，想起来了？」
  「片段而已。」土地神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下，才又慢慢的说：「我想起来了，神器藏着的地方，就是我和佑渝父亲及第一代守护者，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他们就是像你们刚刚那样，吵吵闹闹的。」
  事情有了希望，就算是半夜有人站床头，方佑渝都心甘情愿，「所以呢？那个地方在哪里？」
  绣针上下起伏的速度又加快，土地神思考很久还是摇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不勉强。」叹了口气，陆子由拍了拍一脸着急的方佑渝，「至少已经有大方向了。」
  当年陆子由认识第一任守护者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和方佑渝父亲订下契约，可以说在守护者还不是守护者的时候，方佑渝的父亲就已经和守护者认识，并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
  陆子由也算是跟着第一代守护者最早的那批妖怪，虽然很多方佑渝父亲和守护者间的事，他不能算是很清楚，但还是多少会知道点。
  「我还记得，以前小佑的父亲跟我说过，他和主子因为懒得盖房子，那时候是住在一个洞穴里。」陆子由还曾经跟着方佑渝的父亲，回到那洞穴附近，挖以前埋在那里的酒。
  「如果是在那个洞穴，那我大概知道在哪。」虽然太久没去，现在应该已经大走样，不过大概位置陆子由还是能抓得出来。
  听到陆子由的话，土地神突然啊了一声，开心的说：「对！就是洞穴，我遇到他们得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妖怪在他身边，身边只有佑渝的父亲。」
  「那这样就确定了。」快速拿出手机，陆子由手指滑动点选，「就是这里。」
  把手机萤幕展现在眾人面前，其他人看了都只是皱起眉头，只有曹胤智忍不住问：「子由哥，你没搞错吗？」
  手机萤幕上显示的卫星街景画面，并不是曹胤智本来想像的天然森林，而是一整片的卖场……废弃的那种。
  表情也很无奈，陆子由顿了很久，才说：「我也没想到现在那里居然已经被改成卖场，要不是真的确定当初是在这挖酒，我大概也不会想到这里，和当初的洞穴会是同一个地方。」
  画面里的卖场，曹胤智小时候还去过。
  当年这家卖场开幕时，还号称是那家公司的金鸡母，在曹胤智的记忆中，这家卖场也的确客源庞大，每天进出的人很多。
  也因为这原因，后来卖场倒闭时，才让很多人吃惊。
  「我还记得……」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曹胤智压低音量说：「那时候卖场刚倒闭，网路上的人都在说，这么赚的一家店会无预警收起来，是因为闹鬼。」
  没有回答，陆子由反而看向土地神，这块卖场的所在地，算是土地神的管辖范围，到底有没有闹鬼，问土地神最清楚。
  土地神对上眾人询问的视线，突然闭上眼，手指掐算着，似乎在感应什么。
  陆子由阻止了急性子的方佑渝，不让他衝上前打断土地神。
  土地神维持了这样的动作一阵子，才慢慢张开眼，表情极度难看的说：「是我疏忽了。」
  将神器埋到洞穴里的时候，土地神为了怕神器的气息外洩会引来麻烦，特地在上面附了结界，测试后觉得万无一失，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
  再加上后来他自己跑来开酒吧，事情一多后不知不觉也就忘了再回去关心。
  万万没想到，后来这块地竟然会被挑上，盖了几栋大楼在上面当卖场。
  神器的结界很可能就是在年久失修的情况下，又被施工团给挖到边，直接让结界碎了一半，导致神器气息外洩，引起一连串的后续效应。
  「外洩会怎样？」曹胤智好奇的问。
  他只听过一氧化碳外洩中毒，神器气息外洩，不会有什么神氧化炭中毒吧？
  叹了口气，土地神焦躁的开始在狗身上绣蝴蝶结，「一开始，神器的气息会让普通人类觉得到那里很舒服，但到后来，神气容易聚集灵力，过多的灵力凑在一起，就会引来亡魂。」
  「所、所以是真的有鬼？」曹胤智扭曲着脸，不是说网路谣言不能尽信，为什么他就刚好就遇上真的？
  「照我刚刚感应的结果，那里很可能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亡魂。如果没意外，当初卖场会被关闭，就是因为亡魂密度已经高到，普通人类不能接受的地步了。身体不能适应久待，自然营运不下去。」
  土地神的解释，让曹胤智忍不住慢慢退到方佑渝旁边，直接抓上他的手。
  「做什么呀你。」方佑渝嫌弃的想要甩开曹胤智的手，但对方却抓得更紧。
  「我、我帮你看手相。」曹胤智表情诚恳，死都不肯放开方佑渝的手。
  「……你看手相是用捏的吗？」
  「我说错了，少侠我刚才一捏，才发现少侠你骨骼清奇，绝对是练武的奇才。」
  「曹胤智，你以后可以看些普通的电视剧吗？」方佑于大概已经猜到，曹胤智是真的怕的不行，才会忍不住来找他。
  为了紓解曹胤智的紧张情绪，方佑渝难得很好心的转移话题说：「假如你平常用这种脸皮厚度把妹，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了。」
  「……死变态，你闭嘴。」
  这是炫耀吧？这绝对是炫耀吧？
  曹胤智一点都不想听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来告白的人跟他说这句话。 CH8-1 当不成万人迷，也要当万鬼迷   一行人到达废弃商场时，已经是隔天的晚上。
  曹胤智曾经强烈反对过，不要在晚上这么敏感的时刻来，却被眾人无情的反对。
  「虽然说是废弃，但这块地还是有主的，不偷偷摸摸的来，要是被抓到就麻烦了。」这是陆子由苦口婆心的说法。
  「唉呀，但是早上来，旁边人还是很多，要是我们闹出动静，不就会一下子被发现吗？」这是林亭廷微笑打枪的说法。
  「不行。」这是视觉系省话帅哥张啟的精闢说法。
  「……亏你那么大隻，难道还会怕鬼？」这是方佑渝立刻开啟嘲讽模式的说法。
  曹胤智压住额头爆起的青筋，「我一个爷们，怎么可能会怕鬼？」
  于是立刻变成五比零，全数同意夜探卖场。
  土地神知道他们要去，还好心的替每个人都绣了一个手帕，上头的丝线包含了土地神的神力，可以挡住一次攻击。
  虽然不能过多的插手这件事，但送好友简单的礼物，还在土地神能介入的极限内。
  曹胤智拿到手帕后，情绪变得非常激动，所谓的免死金牌他怎么可能不爱，只可惜绣这个的，是母爱旺盛的土地神。
  所以当他拿到手，才发现上面的图案，居然是长着他脸的婴儿。
  甚至还是穿着尿布，吃奶嘴的那种。
  本来还在嘲笑方佑渝拿到的，上面的图案是绑着蝴蝶结的吉娃娃的曹胤智，瞬间闭上嘴，用『难兄难弟要共勉之』的表情，望着看起来很想烧掉帕子的方佑渝。
  怀着种种复杂的心情，曹胤智牢牢握着手电筒，跟着四妖一起进入卖场。
  在来之前，陆子由有特别问过土地神，既然那些亡魂是因为神器而来，会不会对神器造成影响？
  加上当年盖大楼时，说不一定神器被人当骨董挖走，已经不在原位，这样他们就会白跑一趟。
  「不会，我设在那里的结界有隐藏和保护效果，就算出现瑕疵，普通人也看不到它，更不用说要移走。」土地神摇头，「而且结界虽然被破坏了一部分，导致神器开始聚集灵力，但并没有消耗它本身的力量，聚灵只是它自身附带的作用而已，所以你们到时候拿到的，一定还会是完整的。」
  得到土地神肯定的答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除了得知要晚上去卖场探险的曹胤智。
  本来曹胤智是想，跟土地神要个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但晚上土地神真的出现在床头，把他吓得半死外，还念了一整晚的心经。
  导致在一整晚没睡好的情况下，曹胤智隔天清醒，已经是下午要出门，方佑渝直接踹醒他的时候。
  错过了要护身符的机会，曹胤智只能指望妖怪们够厉害，能靠气场就逼退那些妖魔鬼怪。
  结论，当然是在为了预防万一，眾妖们统一跟曹胤智订完契约后，口径一致的回答：「你想太多了。」
  绷着脸跟着大部队的脚步，卖场阴暗的环境，让曹胤智不知不觉间，后背湿了一整片。
  本来继承了传承后，曹胤智还很开心自己变成千里眼顺风耳，考试要偷看隔壁的，甚至是坐在更前面的学霸的答案，都不过是小菜一碟，简单到不行的事。
  但现在看的太『清楚』，他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眾妖怪，踏上不归路。
  「刚、刚刚那个，是、是不是没有头。」目不斜视，曹胤智完全不敢移动眼珠，就怕眼角馀光会又扫过刚飘过去的亡魂。
  「唉呀，胤智你别紧张，那位小姐还有头，不过是一半烂掉，眼珠子要掉不掉，掛在鼻子旁边而已。」林亭廷很想安慰曹胤智，却马上达到反效果。
  几乎整个人扑到方佑渝身上，曹胤智已经开始不计形象，「死变态，留下来或带我走！」
  方佑渝忍住把人拍下去的衝动，「昨天谁还说他就是爷们，一点都不怕鬼。」
  「那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听听就好。」曹胤智眼睛只敢开一半大，回答的声音，都小到快要被眾人的脚步声盖过。
  「……那是你昨天才说的话。」方佑渝觉得头很痛。
  「我都已经比昨天老了一天，现在开窍还不晚呀！」打定主意，曹胤智不管丢不丢脸，都坚持要抱住方佑渝这肉盾。
  方佑渝要是知道曹胤智是把他当肉盾，大概会马上收回他偶尔出现的同情心，直接把曹胤智塞到角落在打麻将的鬼魂桌上，让他们当筹码用。 CH8-2 当不成万人迷，也要当万鬼迷   根据土地神的说法，神器是埋在洞穴底下，所以眾人也没有太多纠结，直接就往地下室走过去。
  越走到下面楼层，曹胤智越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温度不断的降低，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往上窜，让他不能控制的颤抖。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曹胤智终于捨得拔开在方佑渝身上的手，在身上搓着，想把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揉掉。
  「……鬼魂太少？」听到曹胤智说的话，张啟第一个回答。
  「不是不是，哪里少呀！」曹胤智马上摇头，他都快被吓死了，哪里还会少？
  但没想到，陆子由却拍拍他的肩，脸色沉重的说：「小啟说的没错，这鬼魂数量不对。」
  曹胤智选择不面对这回答，当初没有选择和方知一起走，绝对是他人生的一大败笔。
  「确实不对劲，这里的灵气的确跟土地说的一样，很充裕而且纯净，照理来说会聚集来的鬼魂数量，不会这么少。」林亭廷皱起眉头，认真的看了四周，最后认真的说。
  「你们别闹呀，我真的只是想说变冷了，你们不用这样吓我吧。」曹胤智欲哭无泪，这群妖怪居然还在分析鬼魂太少，他现在回头行不行呀？
  「冷？」皱起眉头，方佑渝疑惑的看向其他妖怪，「我没有觉得变冷呀。」
  在得到其他所有妖怪，也都是否定的答案后，曹胤智露出好像看到，曹善雅在对他撒娇后的表情──生不如死。
  别人都没感觉，只有他觉得浑身发冷，曹胤智不得不怀疑自己卡到阴。
  手腕被陆子由突然握住，在曹胤智感觉到一股暖意从陆子由身上，往他流过来时，就听到陆子由说：「胤智是仙根者，加上我们的感应力早就被放逐之地压制，很有可能胤智能感觉到的，我们都不会发现。」
  「子由哥的意思是？」方佑渝看着身边稀疏的鬼魂游荡着，心里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我在想，这里可能会有首魂。」陆子由一说完，所有妖怪的表情，马上变得难看。
  首魂和之前曹胤智看到，少了半颗头的游魂完全不是同一等级。
  指得是死亡时还保有自身意志，甚至天生拥有强大魂力的亡魂。
  一般首魂为了要更快拥有力量，会挑灵力最密集的地方居住，併吞噬其他被灵力吸引来的亡魂。
  不同于其他游魂，大多是你不招惹，就能相安无事，首魂具有主动攻击性，尤其喜欢攻击身上具有灵力的活人，将新鲜、含有最多力量的魂魄吞到肚子里。
  「……等等，我怎么觉得你们说的条件，我百分之百符合呀？」曹胤智扭曲着脸，他早就注意到了，陆子由在说的时候，眼神是一直望自己身上飘。
  再仔细思考他说的话……根本就是在说他是一个优良粮食，妖怪鬼魂都喜欢的那种。
  「我没想到会有首魂在这。」陆子由一脸苦恼，「刚才胤智会突然觉得冷，很有可能就是首魂注意到他，仙根者本身的防护机制，才让他感觉到异状，好对外界產生戒备。」
  曹胤智听的云里雾里，不是很懂，方佑渝就替他总结了陆子由的说法：「子由哥的意思是，你已经被首魂注意到，成为他的下手目标，你觉得越冷，就是你的身体在告诉你，你离危险越来越近。」
  「……」曹胤智觉得自己突然得了思乡病，不知道现在回家来不来得及。
  「唉呀，这下麻烦了，听说首魂很执着，如果没有得手，是不会放过目标的。」看着曹胤智难看的表情，林亭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突然这样说。
  曹胤智脸色苍白，自己现在大概就像是，掉到虎群里的小绵羊，特别的皮薄馅嫩真多汁，只差被送上桌而已。
  「怕什么，我们四个在，只要等下去把那个首魂打趴了，就不会有这困扰了。」拍了拍曹胤智的肩膀，方佑渝痞痞的说。
  曹胤智双手合十，充满诚恳的说：「小的身家性命，要仰仗各位大大了，我不想十八年后再当一条好汉呀。」
  和其他妖怪相识一笑，方佑渝挑眉，很有信心的说：「你先管好你自己，不要最后是被吓死就好」。
  「……」曹胤智摸摸胸口，怎么方佑渝随便回一句，都让他觉得好有道理，默默中箭的感觉。 CH8-3 当不成万人迷，也要当万鬼迷   几人继续前进，陆子由也试着说了些关于首魂的常识，好转移曹胤智紧张的情绪。
  除了会攻击人外，藉由併吞其他的亡魂，首魂也能增加力量。一路上走过来，陆子由他们纳闷的亡魂数量，之所以会那么少，很有可能就是被首魂给吞了。
  剩下那些肢体破破烂烂，毫无杀伤力的游魂，很显然是在被挑剔之后，首魂觉得吞了没用，反而逃过一劫的亡魂。
  「看样子，那隻首魂应该已经吞了不少亡魂，力量一定不弱，等下大家要小心点。」陆子由慎重的说。
  「子由哥，说要小心，但我们现在感应力这么低，要是接近首魂会是防不慎防吧？」张啟安静了一路，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说到这，倒是不用担心。」陆子由边说，边转过去看向曹胤智，「通常首魂习惯出没的位置，都会是在那块区域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灵力最浓郁……那不就会是在神器附近？」曹胤智惊呼，神器的功能之一，不就是会聚集灵气？
  说完，曹胤智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跟陆子由一样看着他。
  「没错，所以胤智，接下来要麻烦你带路了。」林亭廷笑笑的说。
  基于首魂的习性，再配上神器会聚集灵力的特点，眾人已经可以断定神器的位置，就会是首魂的所在地。
  所以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首魂，并取回神器。
  至于首魂的精准位置，在到达地下室最底层后，就只能依靠几人里面，唯一能感应首魂位置的曹胤智。
  「……我尽力。」曹胤智完全没想过，要抓鬼的第一步，就是成为一个尽职的人体测温机。
  闭着眼，曹胤智绷紧了每一分神经，直到明显感觉到右方传来一阵冷风，才说：「这边。」
  曹胤智带路，虽然一路走过都没有什么动静，但他的脸色却愈来愈难看。
  随着脚步的前进，从身边温度的降低，到肌肤出现微微刺痛，曹胤智最后是突然无法忍受的蹲下来，大口的喘息。
  「曹胤智你怎么了？」方佑渝走在他旁边，马上就发现他的异状。
  完全没办法回答方佑渝，明明旁边只有眾妖们的惊呼，他却觉得一瞬间有很多声音，全部挤进他的脑子。
  咆哮、嘶吼、还有不满的质问，复杂凌乱的声音在脑中回盪，就像是有人翻搅着曹胤智的脑子，浑身疼痛混乱，让他连牙关都不能控制的颤抖。
  即便是勉强想说话，最后让方佑渝他们听见的，也只有破碎的抖音，「有……呜……」
  「情况不对。」陆子由脸色沉下，把曹胤智推到林亭廷怀里，马上站起来往四周扫视，「所有人戒备！」
  林亭廷发现附近的气场开始波动，便立刻幻化出十条猫尾，环成球状把曹胤智护在中心，这样无论从哪个方向出现攻击，她都能马上反应挡下。
  陆子由额头开始冒出汗珠，虽然还站在原地，但身后张开的老鹰翅膀，却已经鼓起，准备好随时衝出，「如果只是首魂，是不会带给胤智这么大的负担。」
  眉头皱的死紧，方佑渝弹出尖锐的指爪，将双手放在胸前，「不是首魂，那还能是什么？」
  「有可能是……」陆子由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重力从天花板罩下，直接把他压得弯起膝盖，全身的肌肉都有种快要抽筋的痠痛。
  颤抖着抬起头，出现在眾妖眼前的，是一隻攀爬在天花板的巨大双头蜥蜴，正直直地盯着他们。
  「子由哥，这就是你说的可能？」汗珠从额头滑下，方佑渝往曹胤智的方向退了几步，全神贯注得盯着大蜥蜴。
  陆子由苦笑，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下去──「还有可能是，从结界缝隙跑到放逐之地，贪图灵力把首魂吞掉。但因为首魂体内有眾多亡魂，吞下一隻首魂，就等于吸收了不下百隻亡魂的怨念，反而被逼得完全丧失理智的妖怪。」
  在张啟利用鮫人的特殊天赋，唱出特殊音波化解掉重力的同时，巨大蜥蜴也从天花板一跃而下，张大的嘴直接瞄准曹胤智。 CH8-4 当不成万人迷，也要当万鬼迷   鮫人的攻击方式就是他们的歌声天赋，如果单纯算起张啟的近身战攻击力，大概也只会有三个曹胤智强，和一般的妖怪们比起来，就是个脆皮。
  陆子由身为鹰妖，迅速敏捷是强项，林亭廷现在则是护着曹胤智走不开。
  对于肉搏战，最后还是只能暂时指望方佑渝。
  将妖力聚集在双腿，在蜥蜴下落时，方佑渝反而往上跃起，抬起右脚瞄准蜥蜴脆弱的下巴就踢过去。
  失去理智的蜥蜴妖，满脑子都只剩下，要将曹胤智这血肉散发浓郁香味的人吃下肚，完全没有将方佑渝他们放在眼中，也才让方佑渝一击得手。
  陆子由拍动翅膀飞到蜥蜴上方，抓紧时间在方佑渝将蜥蜴踢飞，往自己的方向跌过来时，幻化出鹰爪，瞄准他的眼睛就直衝下降。
  身影化作一道残影，陆子由锋利的鹰爪毫不犹豫地划下，蜥蜴全身几乎都有坚硬的皮肤覆盖，唯有眼球是最好下手致伤的地方。
  尖锐的鹰爪轻松的破开薄膜，当陆子由鹰爪刺入血肉，蜥蜴体内的亡魂同时发出刺耳的悲鸣。
  受到刺激的蜥蜴，终于注意到有别人在阻止他进食，马上挥动尾巴和变异后能自由伸长的舌头，从左右两方打向陆子由。
  判断出没有办法就着目前的攻势躲过蜥蜴的反击，陆子由当机立断，立刻停住刺向蜥蜴另一只眼睛的动作，振动翅膀向上衝，惊险躲过蜥蜴的全力攻击。
  双头蜥蜴身体像是被切做两半，一半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另一半却已经被亡魂佔领，变成灰白且毫无光泽。
  发觉自己似乎处于弱势，蜥蜴灰白色的那半身体，突然躁动的翻搅起黑烟，浓浓的邪气喷溅，几条亡魂从蜥蜴身体里鑽出，像是有意识一样要缠上方佑渝和陆子由。
  发现蜥蜴妖居然开始动用亡魂的力量，张啟连忙在自己身边围了圈防护结界后，张嘴唱出一段诡譎难辨的音调。
  伴随着他的歌声，亡魂居然像是撞上什么，在来不及碰到两妖前，就被向后弹飞，甚至是突然找不到目标，茫然的在原地绕圈。
  张啟并不擅长武力路线，但他在守护妖中，却是不可少的存在。
  鮫人的歌声虽然无法直接伤害肉体，但能藉由不同的音乐，形成强大的守护结界，以及衝击敌人的神经。
  敌人打不到自己，还能让敌人混乱，甚至是產生自虐行径，就某方面而言，肉体比其他妖怪都还要弱的鮫人，却是眾妖们不想遇到的敌人前三名。
  在过去守护妖们力量衰减，遇到强敌都只能被压着打时，好几次都是倚仗张啟的能力反败为胜。
  虽然张啟本身也因为妖力降低，最多只能达到让妖怪暂时恍神的程度，但妖怪间的生死搏斗，往往是一剎那间就能定下胜负，抓紧那刻逆转，在守护妖找到曹胤智前的十九次重生中，已经是家常便饭。
  陆子由见状，改往蜥蜴另一半不对劲的身体攻去，但还没等他接近，黑气就涌动得更厉害，蜥蜴张开嘴就是不属于他的，而是眾多亡魂的凄厉尖叫声。
  「该死！」耳力极好的方佑渝额头上冒出汗，努力不让自己蹲下身遮住耳朵，而是继续与陆子由合作，一上一下夹击蜥蜴。
  方佑渝勉强维持住攻势，张啟却已经撑不住，亡魂的咆哮几乎绞碎了他的歌声，使用到一半的能力被强行结束，反蚀的作用马上让他吐出一大口血。
  少了张啟的束缚，亡魂马上回復自由，并不断藉由衝撞方佑渝及陆子由，来阻扰两妖的联手攻击。
  「这样下去不行呀……」林亭廷心里着急，但她怀里还有脸色难看的曹胤智，蜥蜴妖的目标明确，她要是轻举妄动，让现在不能活动的曹胤智被蜥蜴打到，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受伤而已。
  咬了咬下唇，林亭廷还是决定轻拍曹胤智的脸，「胤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刚才认真观察了哪些从蜥蜴妖里，跑出来的那些亡魂，发现了一件事。」
  「照理来说亡魂是不能直接碰触到小佑他们，但现在居然能，就代表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的亡魂。」顿了顿，林亭廷说：「依照蜥蜴的状况，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在将亡魂吞入体内后，将亡魂转变成能量，但还是因为亡魂上上的怨气太重，害他失去了理智。」
  蜥蜴半身的灰黑气体，就是他被怨气操纵的最好证据。
  只剩下本能在追逐曹胤智的蜥蜴，情绪一激动，那些怨气就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是主动从蜥蜴身上，化作能量体跑出来攻击。
  要对付这些能量体最有效的方式，自然就是也用能量体打散。
  但无奈的是，眾守护妖现在身上最缺的就是妖力，守护妖在只能肉搏的情况下，对能量体来说，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而唯一能克制住那些怨念能量体的张啟，也被抓住罩门，因为歌声受外力中断而内伤。
  「这时候要对付能量体，唯一的方法就剩下利用仙根者的净化与吸收能力，胤智你要赶快清醒呀，不然小佑和子由他们快撑不下去了！」林亭廷一边防御蜥蜴时不时偷袭的尾巴，一边对着曹胤智大吼。
  和一般妖怪只能打败对方后，才能被动吸收修为不一样。
  仙根者能将环境中所含的力量，藉由精神力强制转为己用，所以当那些能量体被蜥蜴放出体外，曹胤智就能直接吸收。
  但就算知道现在最好的清况，就是让曹胤智出手，将怨念能量体解决，还能顺便增加他自己的力量。
  可曹胤智的情况，又让林亭廷担心，根本不敢勉强他。
  曹胤智几乎全身都是汗，惨白的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正身陷在强烈的痛苦中。
  光是要扛住就不容易，林亭廷实在不觉得，现在曹胤智还能驱动精神力，来吸收蜥蜴的力量。
  咬牙，林亭廷还是决定将曹胤智移到角落，并用身上大部分的妖力，在曹胤智身边设了个防护网，「胤智，我得先去帮小佑他们，防护网至少能替你挡下好几回攻击，你放心。」
  虽然知道现在曹胤智很可能听不到她说的话，林亭廷还是对着他交代后，才幻化成一隻有成人大小的猫，悄然无声的往蜥蜴前进，打算偷袭。
  浑然不觉外面的激战，身为感应特别敏锐的仙根者，曹胤智几乎在接近蜥蜴的瞬间，脑中就被强行灌满负面的怨念。
  曹胤智紧紧压着自己的耳朵，却一点用都没有，脑子里还是保持着五十部音合唱的状况。
  脑子内部的声音，加上后来蜥蜴叫出，那强行灌入耳中的尖叫声，曹胤智彷彿听到『啪嚓』一声，脑神经正式断裂。
  「浑蛋！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们，说话要有礼貌，要等别人说完后再说，不能一起说吗──」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曹胤智肾上腺素大爆发，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暴涨的精神力，就强行把脑中的怨念杂音挤出，咆啸出他刚刚吐槽过不只一次的os。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眾守护妖在事后，一致不想再描述的场景。
  爆走的精神力，让还瘫坐在的的曹胤智身边突然捲起涡漩，刚开始方佑渝等一眾守护妖，还没发现异状，直到本来要缠上他们的亡魂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一般，一起挣扎尖叫着，向着某个方向被吸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飞在上空，陆子由看的很清楚，曹胤智身边的空气突然扭曲，尤其是他手掌附近，居然像是凝出涡旋，直接把亡魂吸过去。
  「吵死啦，公共场合要保持安静！」曹胤智脸部表情狰狞，在亡魂被吸到他身边时，凶狠的说：「我要代替你爸妈教导你！」
  说完，就像是动画片里的爸妈教训小孩，狠狠往亡魂的屁股打过去。
  由于还在失控状态，曹胤智正躁动的强制吸收力量，好消耗那些突然多出来，让自身不能负荷的精神力。
  于是注意到动静，紧张的转过去看曹胤智的守护妖们，就呆滞的看到一个奇景。
  ──曹胤智手高高抬起，在重重落下，那些被他打屁股的亡魂能量体，就一边尖叫，一边被曹胤智给吸进体内。
  偏偏曹胤智还因为头脑混乱，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只是机械式地进行着打屁股大业。
  眾守护妖：「……」
  这画面实在有种说不出的，猥褻感。 CH8-5 当不成万人迷，也要当万鬼迷   精神力爆走，有一部分也算是曹胤智他们赚到。
  整栋大楼的亡魂在数量上是甚么概念？
  是打死一个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
  那么体内有整栋大楼几乎一半以上亡魂的首魂，被妖怪吃掉转化成力量后，妖怪的力量又会是怎样的概念。
  是弱水三千，我取了一瓢，还有千千万万瓢。
  曹胤智的精神力，和蜥蜴体内的力量……连可比性都没有，就是天南地北的差别。
  但曹胤智这一爆走，仙根者的资质本来就是修仙者中的极品，虽然侷限在现代人完全没修练的底子，但逆天依旧逆天，直接把曹胤智的精神力提升了不只一倍。
  虽然要榨乾蜥蜴还是不可能，但要把那些能量吸收到，不足以外放涌动的程度，还是能勉强试试的。
  「曹胤智你……」方佑渝注意到林亭廷也加入战局，压力比较小后，就一个后翻跳到曹胤智身边。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曹胤智狠狠打了一下屁股，「说话的是你吧？」
  方佑渝：「……」他突然有点想不小心手滑，把曹胤智送去给蜥蜴当小菜。
  发现方佑渝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被自己吸进去，疯狂状态的曹胤智还多拍了几下，最后傻傻地问：「你是何方妖孽，为什么你不会跟别人一样被吸进去？」
  方佑渝学聪明了，先摀住自己的屁股后才说：「曹胤智你清醒点！虽然我的确是何方妖孽没错，但会被吸进去才奇怪吧？」
  曹胤智懵懵懂懂，只是茫然的继续拍打亡魂的屁股，一边用你讲话就打你的眼神，看着方佑渝。
  方佑渝觉得压力深大。
  飞在空中，陆子由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短暂思考后，就对着方佑渝大喊：「佑渝，现在胤智神智不清，只要帮他把爆衝的精神力消耗完就好！」
  闪过一个攻击，少了亡魂骚扰后，陆子由终于能俯衝下降，开始对蜥蜴本体攻击，尖锐的鹰爪刮在蜥蜴的硬皮，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立刻就吸引了曹胤智的注意。
  左右开弓，一手一屁股把最后两隻外放的亡魂，给拍消失，曹胤智抓着方佑渝霸气十足的说：「带我过去！」
  方佑渝露出不同意的表情：「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我要去打那隻蜥蜴屁股！」曹胤智眼神坚定的说。
  方佑渝：「……」
  就在方佑渝还在身体力行，无言以对的时候，林亭廷却大喊；「小佑带他来！我们掩护你，让胤智来把蜥蜴妖的身边涌动的能量吸掉，不然他又要放出亡魂了！」
  「……我明白了。」直接把曹胤智扛上肩，方佑渝用力蹬地往前跳。
  从侧面打来的蜥蜴尾巴，被林亭廷用十条尾巴同时缠住，蜥蜴吐出的舌头，则是让陆子由用鹰爪勾住。
  抓准了一瞬间的空档，方佑渝瞄准蜥蜴突变的右半身，就是迅速的拔高跃起，「曹胤智你快趁现在动手呀！」
  蜥蜴妖的力气极大，就算是陆子由和林亭廷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抓住几秒。
  就在这几秒间，方佑渝就能成功的带曹胤智跳到蜥蜴身边。
  仙根者不能强制吸收生命体的体内能量，但蜥蜴爆走后，那些带着怨念的能量蠢蠢欲动的浮在体表，刚好便宜了曹胤智，能将外放的力量吸入体内。
  摆出招牌的打屁股动作，曹胤智手一贴近蜥蜴，感应到有能量的精神力，立刻欢脱的疯狂吸收。
  能量的快速涌动，让曹胤智瞬间像是一台强力吸尘器，在身边搅起狂风，连陆子由都差点抵挡不住，只能马上落地用鹰爪插入地面，好稳定自己不要被吸过去。
  几乎等到蜥蜴身上的灰黑色都退去，曹胤智才停下手，打了饱嗝后瘫软下来。
  神智慢慢回復，曹胤智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居然突然离蜥蜴这么近，嘴巴马上飆出一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佑渝这时候才向后一跳，和蜥蜴拉开距离。
  「闭嘴！」扛着曹胤智飞速退后，方佑渝想到自己刚才才说了一句话，就被曹胤智打了那么多下屁股，忍不住也重重地对着，一路乱叫的曹胤智屁股拍下去。
  「我靠！你果然是死变态！」曹胤智胀红着脸，恼怒的忘记自己还想尖叫的事。
  方佑渝没有反驳，只是留下神秘的，「呵呵。」
  被打屁股这种心理阴影那么大的事，方佑渝当然不会只让自己体会。 CH8-6 当不成万人迷，也要当万鬼迷   曹胤智将能量吸收，并净化转为己用后，蜥蜴妖的外表几乎已经恢復正常，不再是之前半灰黑半绿色的模样。
  等到方佑渝扛着曹胤智，和蜥蜴妖拉开安全距离，先前蜥蜴妖因为怨气太多，而丧失的理智，也慢慢回復。
  动了动终于完全回到自己控制的身体，蜥蜴妖眼珠子诡异的转了一百八十度，庞大的身躯抖了抖，突然停下了所有攻击。
  没有趁机攻击，陆子由和林亭廷退到曹胤智身边，戒备的盯着蜥蜴。
  曹胤智本来还有点疑惑，怎么他们不趁蜥蜴停下时攻击，但他才低下头，就发现陆子由的鹰爪正在颤抖，甚至还在冒血。
  看来并不是陆子由他们不想，而是做不到。
  蜥蜴妖就像被定身一样，等到林亭廷帮着张啟，一跛一跛走回到眾人身边，才突然开口说：「人类、十尾猫、白鹰、黑犬、鮫人族流放的罪人后代……」
  昂起头，蜥蜴怪嗤笑说：「拥有奇怪天赋的人类，以及被妖界流放出来的突变种，这组合我听说过，难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守护者？」
  陆子由上前，将所有人挡在身后：「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的确是没怎样。」蜥蜴怪轻哼了声，「本来我的确是想要来这里，好好大闹一场。」
  「本来是？」曹胤从后面冒出头，上次遇到的大眼怪不会说话，这次遇到一隻会说话的蜥蜴，让他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两眼。
  「刚才都丢脸到被一隻首魂控制住神智，还被你们救，我再待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蜥蜴瞇眼看着曹胤智，「这次就算便宜你们，虽然没机会和你们认真玩玩，但至少也拿到了首魂一半的能量，也不算亏，回去也算有交代。」
  曹胤智听到蜥蜴的话，还没松口气，就先听到陆子由的质问：「回去也算有交代？妖怪什么时候能自由来回了？」
  这时候，曹胤智才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蜥蜴话里透漏的讯息。
  一是妖界对于放逐之地的事，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了解。
  二则是蜥蜴妖来到放逐之地后，还能再回到妖界，还是用一种我刚吃饱，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
  难道对于妖界来说，放逐之地的结界已经没用了吗？
  蜥蜴妖爬近陆子由，在眾人面前，毫不避讳的直接甩动尾巴，往空气一甩，就凭空将空气打出一道裂口。
  「算是报答你们帮我回復理智，我就赏你们一条情报。」蜥蜴妖用尾巴指了指裂口，说：「妖界那边已经找到方法，能固定每个月从缝隙，送一隻妖怪过来放逐之地，而过来的妖怪能在特定地点，开暂时的缝回到妖界。」
  「每个月送一隻妖怪……」林亭廷倒抽口气，「所以现在到人间的妖怪，是你们指定的？」
  「就是这样。」蜥蜴裂开嘴，露出因为嘴太大，没人看得出来在笑的笑容。
  「第一次因为还在实验，所以我们随便丢了一隻，连话都不会说得低等妖来，之后又送了两隻妖怪，其中一隻如你们所见，就是我。」
  不会说话的低等妖……
  「第一隻不会是一坨长着眼睛的肉球吧？」曹胤智马上联想到，游乐园里的那隻。
  「长着眼睛的肉球？」蜥蜴突然大笑起来，「这形容很贴切，我喜欢。」
  「看在你这傢伙逗我开心，我再免费说个消息。」
  看眾守护妖一脸紧张，蜥蜴语焉不详的说：「目前被送来放逐之地的妖怪，第一隻是实验品，另外两隻中，有一支是我，顶着妖怪大老儿子的名头，抢名额来观光的……另外一隻，就是来真的啦。」
  皱起眉头，陆子由怀疑的说：「你觉得你的话我们能相信吗？说出妖界的机密对你没好处，你怎么可能会随便说给我们听。」
  蜥蜴被陆子由质问，不是很在意的说：「也不是每个妖都对人界有兴趣，当年还有很多修仙人能吞，现在这里一百个人里面，有九十九个不好吃，好吃的那个自己先吃了，还要被其他妖怪围攻，你说我为什么还要花大力气在放逐之地上。」
  曹胤智马上往后缩了缩，蜥蜴眼睛那么大，他想不发现他在说好吃的那个时，是看着自己都难。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人类还不如妖界那些小鬼好吃，我没兴趣。」说完，蜥蜴就爬进洞里，尾巴一扫，裂痕又迅速合上，再也找不到半点蜥蜴的踪跡。
  蜥蜴一消失，守护妖们就像洩了气的气球，都直接往地上摊。
  曹胤智很惊恐，「喂，你们还好吧？」
  「不好。」方佑渝抬了抬眼皮，一脸倦怠。
  曹胤智看出来他们多少都有受伤，但他没有点亮过疗伤技能，只能乾着急，「那怎么办？我送你们到医院……不对，应该是送你们到动物医院！」
  「……你就没想过另一种治法吗？」方佑渝有点无奈，连送动物医院他都想到了，就没想过尽尽契约人的责任，给他们传点力量治伤吗？
  「什么治法？」想了下，曹胤智突然满脸狰狞，「我先说，你别想我会出卖肉体给你们！」
  「……啊？」不只方佑渝，连陆子由这走冷静派的，都差点被这句话吓得又喷出一口血。
  看守护妖们一脸惊愕，曹胤智才放下戒心，「你们刚刚不是想要我割肉给你们吃吗？之前方佑渝还说我是妖怪们的大补物……」
  越说，曹胤智越发现妖怪们一脸呆愣，突然有点心虚，最后直接消音。
  「拜託！我们这些守护妖吃你做什么呀！就说我们感应力很低，不讲吃了你很麻烦，我们也根本不会想吃好吗？」方佑渝趴回地上，无力的吼。
  「呼──这样就好了。」虽然没说出口，但一连两个妖怪，都对自己表达出食指大动的慾望，还是让曹胤智心里很有阴影。
  「你就放心吧。」陆子由细心的解释，「当初我们是用灵魂和放逐之地定契约，绝对不能对人类下手，你当然也包括在契约项目中。姑且不论我们感觉不到你多好吃，最重要的是，我们也不会用自己的灵魂做赌注，就为了吃你，所以你对守护妖绝对可以放心。」
  「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们……」
  紧绷的神经一但松懈，身体以及精神力的疲倦，就马上涌上，最后曹胤智就在守护妖们面前，直接昏了过去。 CH9-1 不能当海贼王，就只好当山寨王   曹胤智在事后很后悔，自己那时候居然就那样昏过去。
  因为他醒来时不但已经在饭店的床上，旁边附带土地神爱的晚安曲──大悲咒。
  至于方佑渝，早就没良心的把他的耳塞占为己有，耳朵里塞一个，外面罩一个防寒大耳罩，外面用枕头压住耳朵，睡的不醒人事。
  于是隔天早上，本来昏迷应该睡最饱的，却是一脸呆滞，眼底下冒出一圈黑青。
  在传输了力量给守护妖，让他们自行疗伤之后，曹胤智才发现：「我的身体里，怎么感觉突然多了很多力量，而且……手怎么那么痠呀？」
  「变态。」张啟顿了顿，只憋出一句精简后的答案。
  回答的原文则是：因为你变态的连亡魂都不放过，打了一群能量体的屁股，当然手会痠。
  「啊？」曹胤智自然完全听不懂。
  拍拍他的肩，方佑渝好心的说：「不要懂比较好。」
  曹胤智：「……」怎么有种自己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论这些小插曲，隔天一行人又回到土地神所在的酒吧，将昨天勇闯卖场后，拿回来的两件神器，放在曹胤智前面的桌子，让他随意观察。
  「这就是神器？」
  一个破碗和一根破棍子。
  曹胤智看着它们，感觉装备它们之后，就能直接去武侠片应徵要当丐帮的临演。
  陆子由小心的把碗捧起来，递到曹胤智面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有。」曹胤智秒答，「这个碗感觉装汤会漏汁，只能拿来装乾饭。」
  「……不是在跟你讨论实用性。」陆子由把碗放下，又比了比棍子。
  「这是当初主子留下的两件神器，里面不仅有神器本身的力量，还有主子以前存进去的力量。」说着，陆子由表情隐约带着怀念，「那时候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存力量，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派上用场。」
  「力量？」曹胤智伸出手，一摸到破碗，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和碗紧紧相连，才过几秒鐘，本来清醒的头脑就开始发晕。
  「快住手！」
  手背一痛，曹胤智直到自己的手掌，被林亭廷从碗上拍开才回过神。
  「主子的灵气，和你之前吸的那些不一样。」林亭廷脸上，是曹胤智没见过的严肃，「主子跟你系出同源，都是仙根者，所以你的精神力会不受控制的，想要把熟悉的力量全吸回体内，但又偏偏你精神力不足以应付，主子精粹浓郁的灵力。」
  看曹胤智一脸茫然，陆子由又补充：「之前你吸收的，都是外放的扩散型灵力，浓度比较低，但封在神器里的，是压缩过的灵气，要吸收这些高浓度灵气，需要的精神力，比吸收扩散型灵气还要多，甚至是浓度越高，需要的精神力越多。」
  「难怪我刚刚会头晕……」曹胤智吞了口口水，有点紧张的说：「但是你们不是说，我要用这些神器的力量吗？」
  说完，看到眾人转过头，对着他露出来的表情，曹胤智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那句。
  「所以要虐……特训呀。」方佑于笑笑地说。
  曹胤智反射性地冒出鸡皮疙瘩，不要以为他没听清楚，他其实是想说虐待吧？
  最生无可恋的是，在方佑渝说完后，所有守护妖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土地神还探出头，「别担心，我晚上会去帮你唱紓解心灵的晚安曲，小娃就好好特训吧。」
  曹胤智想家了，真的很想。
  #
  曹胤智本来以为，所谓的特训，都会是像少年漫画里的那样。
  像是上过刀山，下过油锅，把自己弄到全身是伤，才算是圆满的修行规划。
  结果当他连痠痛贴布都买好一箱，被守护妖挖来当教练，几人里唯一对精神力有研究的土地神，却拿出了两根叉子。
  「训练就从这个开始。」土地神笑咪咪的说。
  「……是叫我多吃点吗？」曹胤智木着脸，难道精神力是和体重成正比吗？
  「当然不是。」土地公把叉子放到桌上，「你看我怎么做。」
  被放到桌上的叉子，曹胤智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个普通的铁叉子，并没有半点机关，除了当餐具，完全看不出来能做什么。
  土地神像是没注意到曹胤智的疑惑，只是盯着叉子，而叉子居然也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凭空飞起来。
  土地神在曹胤智惊讶的目光下摊开手掌，叉子就自动飞到祂的手心，端端正正的躺在正中央。
  「精神力有很多种运用，要短时间增加，就只能压迫到极限不断使用。在那么多种极限练法里，毕竟现在比不上古代，有场地又有工具能练习，所以你大概也只用最简略的这套方法。」
  土地神把叉子重新放到桌子，笑着说：「我教你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叉子漂浮，并且拥有不断持续、重复这动作的能力。」
  「让叉子漂浮，你说我吗？」活了那么久，曹胤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超能力，现在突然让他用精神力，把叉子抬起来，心理的障碍当然不只一点。
  土地神看得出来曹胤智对自己的不自信，便安慰：「小娃不用紧张，之前你的确是普通人，但自从你第一次开始运用精神力，重拾仙根者的能力，要抬起叉子，就不会是难事。」
  说完，土地神还开心的表示：「放心，在你们回去前……」
  目光一转，土地神重新看向叉子，浑身气势突然变得凛然深沉，叉子就在他的瞪视下，自动卷缩成一团，金属扭曲的程度比前卫艺术还狰狞。
  「我一定会让小娃你，能用精神力连续把好几隻叉子用成这样的。」
  看着土地神开朗，隐约带着慈祥的笑容，曹胤智连「我其实不是很想学。」都说不出口。
  别人修练都是学会放大绝招，大概也只有他，是学会怎么霸气测漏的……把叉子瞪到卷起来。
  听起来怎么比较像是要去应徵魔术师呀？
  默默转头，看着身旁满满的痠痛贴布。
  曹胤智认真的思考，现在拿去退货，换成一箱叉子，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CH9-2 不能当海贼王，就只好当山寨王   特训内容听起来很简单，实际操作却一点都不轻松。
  训练进行到第二天，曹胤智就开始出现头痛的状况。
  「这是因为你习惯每次都动用全部的精神力，去移动一根叉子。」土地神死皱着眉头，「大材小用会让你的力量消耗的很快，之所以让你移动叉子，也是希望你能够锻鍊一下比较细节的控制能力。」
  瘫在沙发上，曹胤智喘着气，「细节的控制能力？」
  点头，土地神细心的解说，「这么说好了，平常你的精神力应该都是随便流窜在体内，但只要你学会控制，能把它聚集在丹田的地方，反覆压缩锻鍊，久而久之，你的精神力就能变得更纯粹，品质整个上升一大阶。」
  「反覆压缩锻鍊？听起来好像是要打铁。」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不管是灵力还是精神力，都能用这种方式增加纯度，只要掌握了方法，之后你回去，就算我不在，你也能用这种方式训练自己。」
  「啊？还要训练啊。」曹胤智脸跨下来，他本来以为土地神这边结束，就能休息了。
  土地神听完，沉默了会，突然轻笑起来，手掌拍上曹胤智的肩膀，轻轻的说：「小娃，我看得出来，你还在迷惑。」
  「迷惑……我没有呀。」曹胤智瞪大眼，瞬间从沙发上跳起。
  土地神的眼睛很黑，让被盯着的曹胤智有些不自在，「我们说的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陌生，让你或许直到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
  「但是，佑渝他们说的，都是迫在眉睫即将发生的灾难，如果你抱持着得过且过的心情，最后是会伤到你自己，更会害到全心投入的佑渝他们。」
  对于守护妖们，放逐之地是被妖族排挤的他们，唯一的安身之处，一旦放逐之地被妖族攻下，第一个被拿来血祭的绝对就是他们。
  「我……」曹胤智说不出话，就像是土地神说的，他现在确实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守护放逐之地对他来说，就像规定要做的事，所以他必须去做。
  要说真的怀抱着多少决心，连对这件事本身都没有认同感，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投入多少心力？
  土地神还是那个慈蔼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留情，「子由他们当年是看着第一代守护者牺牲的，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伤疤。所以就算你其实漫不经心，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因为他们力量不够，又让守护者死去。」
  等了那么多年，甚至赌上性命倒流时间，好不容易找到的仙根者，陆子由他们对曹胤智的包容度，已经不是一般的高。
  就像是一开始，即便方佑渝在游乐园，看到曹胤智因为自己半妖化，而反射性害怕的退后，心里有些失望时，却依旧保护他，甚至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一样。
  方佑渝他们他们对他的放任态度，让曹胤智很少感觉到，生命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与方佑渝他们歷经了十九次的血洗不同，灾难太过遥远，让曹胤智下定的决心，与守护妖们的份量完全不同。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话锋一转，土地神又回復温和无害的模样，「有没有决心这件事，最具体就会表现在你的精神力上，越有强大意志的人，精神力当然也会越强，这也算是要增加精神力强度的小祕诀吧？」
  「所以，为了成为一个精神力强大的人，小娃你就多去看少年漫画，把自己打造成热血青年吧！」
  曹胤智：「……」
  前面说的那么好，结论就不能也让人多感动一点吗？
  曹胤智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刚刚白激动了。 CH9-3 不能当海贼王，就只好当山寨王   一行人和土地神告别，已经是在三个礼拜后。
  曹胤智回到家里的时候，曹爸正在客厅看电视。
  「爸，怎么就你一个，妈和姊呢？」
  星期一还要上课，陆子由就挑周六回来，让曹胤智还有星期天能休息。
  虽然是先送他回家，但曹胤智到家也已经是吃完晚餐的时间，照他家的往例，一般这时候就是抢遥控器的巔峰时段。
  结果他一开门，却只有他爸孤零零地坐在沙发，财经节目播映着，没人和他抢着要转到偶像剧。
  曹爸看了眼儿子，没有回答反而问：「儿子，你觉得老爸今天看起来怎样？」
  什么怎样？
  曹胤智狐疑地把曹爸从头到脚看了一次，才发现他爸居然放假还穿着西装在家看电视，平常明明都是穿吊嘎的。
  「爸，你穿着皮鞋在家里走，小心等下妈拿着拖把跟你拼命。」曹胤智没说的是，居然穿皮鞋还踩在地毯上，大概等下被看到，就要直接上家法了。
  结果一向对外宣称疼老婆，实际是怕老婆俱乐部成员的曹爸，今天居然特别淡定，「咳，没事，你妈让我穿的，儿子你快帮我看看，我今天发型怎样。」
  发型……
  曹胤智盯着曹父的头顶的反光，特别诚恳的说：「嗯，爸你今天头发分边分得特别好。」
  曹爸果然马上龙心大悦，「我也觉得，我今天还特别找设计师，帮我调整了一下发型。」
  把包包扔到沙发，曹胤智还没放弃第一个问题，「爸，你还没回答我，妈和姊人呢？」
  突然觉得自己英俊瀟洒魅力无法挡的曹爸，轻轻拨了下头发，指着楼梯，「在楼上呀。」
  发现曹爸拿起桌上的镜子，开始左照右照，按照惯例，之后应该就会进入宣扬自己年轻时，被多少人追的往事回顾程序，曹胤智立刻站起来，「爸我有事找姊！」
  说完，也不管曹父欲言又止的表情，就马上飞奔上楼。
  没事在家盛装打扮做什么？
  曹胤智本来想问曹善雅，结果没想到当他敲开曹善雅房门后，曹善雅的打扮立刻把曹爸比下去。
  只有更夸张，没有最夸张！
  烈焰大红唇，开岔红礼服，波浪长捲发，曹胤智看得嘴都快闭不起来，「姊，你是要去走红地毯呀？」
  「真的假的，原来你觉得我今天特别美吗？」完全把曹胤智的话，翻译成自己想听的意思，曹善雅娇羞的扭了扭。
  曹胤智忍住把门甩到曹善雅脸上的衝动，看到曹善雅的反应，他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肯定，他家的人会突然坏掉，一定是因为……
  「曹胤智，你怎么还穿这样，等下、等下少东要来，你也快去整理一下。」
  果然是那个预备候选姊夫要来。
  「老姊，你确定这样不会把人家吓跑吗？」曹胤智觉得，曹善雅只差没有放烟火和礼乐欢迎他了。
  曹善雅皱起眉头，完全陷入琼瑶模式，「才不会！没有什么，是爱无法跨越的！」
  曹胤智：「……我精神上支持你。」
  对于曹胤智来说，还是有些问题是爱也不能跨越的，例如一向走大姐头路线的曹善雅，突然在他面前娇羞。
  他觉得他明天一定要去收惊。
  说完自己这边的事后，曹善雅也想起来，应该关心一下弟弟的终身大事。
  「耶，老弟你长得也不差，什么时候带弟媳回来呀？」用手肘顶了顶曹胤智的胸口，曹善雅一脸八卦，「这次旅行不会就是……」
  「才不是！」想到土地神的各种晚安曲，曹胤智连一点想把妹的衝动都没有。
  「不然呢？」
  「你弟我这次是去进行男人的旅行。」曹胤智想起前几天的特训，简直是欲哭无泪。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面对一堆又一堆的叉子。
  到后面会扭曲叉子已经不重要，重点是土地神标榜要节能环保爱地球，还要他一根一根把叉子用精神力拉回原型，好重复利用。
  破坏自然比復原容易，在学把叉子还原的过程，曹胤智每天几乎都是沾床就睡，连土地公风雨无阻半夜出现在床头，都能无动于衷。
  看出曹胤智一脸悲壮，曹善雅疑惑的问：「什么男人的旅行？所以你这趟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不能说出真相的情况下，曹胤智很认真的思考后，总结了一句话，「我在学习怎样跟无生命的物体，培养良好的默契。」
  最好是他一瞪，就会自动捲起来。
  包包里还没还原的扭曲叉子，就是他血泪的证据。 CH9-4 不能当海贼王，就只好当山寨王   「……老弟，你不会是因为单身被我刺激，就变成恋物癖了吧？」曹善雅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曹胤智，没事和无生命的物体培养默契，听起来除了变态，没有更好的解释。
  「什么恋物癖！我这……」曹善雅的不善目光，曹胤智当然感觉到了，正要好好解释，就听到楼下曹爸喊。
  「老婆、女儿人来啦──」
  曹胤智在摇滚区近距离观赏了曹善雅的变脸秀，他老姊几乎是一秒鐘内就变得端庄嫻淑，完全把他的解释扔到后头，就要下楼去了。
  来不及解释的曹胤智，看着曹善雅花蝴蝶一样飞走的姿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放闪，也先等我解释完呀！」
  回应他的，是曹善雅抹了大红指甲油后，特别醒目的中指。
  还没嫁出去的姐姐，就已经变成泼出去的水了。
  曹胤智无奈的回房间，放了包包后，去洗脸时看了下自己，一脸疲倦颓废，身上衣服也皱巴巴。
  但现在叫他为了未来的候补姊夫打理自己，他实在是累到不想多动作，反正也不是他要去相亲，于是他随便拿刮鬍刀把鬍渣清掉后，就自在的下楼。
  楼下的气氛，和上次差不多，除了一身盛装打扮的家人，让曹胤智一度以为自己走错棚，其他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曹爸曹妈身边还放着鸡精礼盒，一看就是未来候补女婿的孝敬。
  曹胤智走上前，正要礼貌的打招呼，就发现丁长安快速的扫了他一眼后，眉头皱了起来。
  曹胤智手抬到一半，「……」
  那股莫名的敌意是怎么回事？他今天都已经走颓废风，难道这样还是帅到让未来候补姊夫十万个不满意吗？
  为了家庭和谐，也为了不要让自家暴力老姊因为弟弟太帅，而被退货，曹胤智很镇定的收回手，找了个角落坐下。
  有曹爸在，这次的话题总算没有再变成公园里的二三事，除了曹胤智，大家都可以算是宾主尽欢。
  曹胤智本来就因为刚回家有点疲倦，再配上他刻意低调，几乎不回话，到最后他几乎变成摆设品，一个人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隐约听到好像有人说：「该走了。」
  还来不及欢呼自己终于可以回房间，在床上好好翻滚，曹胤智就被曹妈大手一挥，直接钦点当送客员：「儿子呀，去送客人！」
  半梦半醒间，被曹妈突然点名，曹胤智差点没吓到摔下沙发，「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让姊去送吗？」
  「但是人家长安怕你姊冷，叫她别去送，就剩你皮那么厚不怕冷，不是你去送还有谁？」
  「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不然是从垃圾桶捡来的呀？老梗别再拿出来说，快去！」
  被曹妈强力镇压，曹胤智跨下脸，「儿臣遵旨。」
  嫌弃的摆手，在曹妈眼神示意下，曹胤智乖乖地替丁长安引路，往家门走去。
  关上门，曹胤智扫了眼附近的车位，没看到上次丁长安开的炫富跑车，「你车停哪呀？」
  「我来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段，人多车也多，这边没位置，就停别条街了。」丁长安回答。
  「喔。」既然是在别条街，曹胤智就更没心情送，「那你就去开车吧，前面左转有便利商店，前面右转有另一家便利商店，直走到底还是有便利商店，等下找不到路你可以到那里问，我要回去了。」
  说完，曹胤智就打算回去，没想到一转身，就被丁长安抓住手腕。
  「做什么呀？」曹胤智大喊，丁长安比他高了不只一颗头，两人距离一接近，他就只能看到他的鼻孔。
  孰可忍，看鼻孔不能忍，曹胤智觉得胃在翻搅。
  丁长安为了要提升气势，微微昂首说：「我不是说过，不要做危险的事吗？」
  这一抬头，就让曹胤智不小心发现，丁长安的鼻毛在震动，简直在逼他喊求波霸美女洗眼睛！
  见曹胤智没反应，感觉不会跑掉，丁长安才放开曹胤智的手，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向后退了一步。
  「总之别忘了，要是你太接近你姊，我不会放过你。」丁长安瞇着眼，冷冷的说。
  他说完话，曹胤智就低下头，肩膀颤抖，死都不抬起来。
  丁长安以为自己成功吓到他，冷哼一声就大步离开。
  曹胤智现在五感极佳，就算是埋着头，也能听见远离的脚步声。好不容易等到丁长安真正离开，曹胤智立刻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曹胤智不是第一次看见人装逼，但绝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装逼的时候，牙齿有菜渣。
  看在这点份上，曹胤智心情很好的，决定原谅丁长安用鼻孔威吓他的事，不去劝他姊远离这怪男人。
  毕竟能遇上这么逗的姊夫，也算是人生一大奇遇。 CH9-5 不能当海贼王，就只好当山寨王   星期一，曹胤智刚到校门口，就遇上专门在这边等他的方佑渝及方知。
  「方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曹胤智一脸状况外。
  「哈哈，我晚你们一天回来，神器当然也拿到手，就放在子由那边。」方知咧开嘴，手臂一伸搭上曹胤智的肩，「刚好到这附近，听说你们今天课不多，晚点要到篮球社玩，我就顺便来看一下大家。」
  三人一起往里面走，曹胤智现在听方知说，才知道原来那天在游乐园，篮球社社员以为方知救了队长后，就一直有在跟方知联络。
  方知长的高，身材也壮，看起来就是运动好手，篮球队队员们就跟他说好，一定要找一天来打球。
  方知见曹胤智和方佑渝这天都比较有空，乾脆就直接和他们说好，要星期一来斗一场。
  「这样也好。」曹胤智又问，「但是我和方佑渝上不同的课，教室不在同一间，还是你直接去篮球社等？」
  「我先去那里也没意思，还是跟你到教室吧。」方知想了想，说了个出乎曹胤智预料之外的答案。
  「跟我？」曹胤智瞪大眼，他以为方知和方佑渝感情好，方知就算要跟，应该会是跟他，没想到是跟自己走。
  曹胤智看向方佑渝，对方却对着他点点头，「这样也好，虽然蜥蜴妖的话我们不知道能不能信，但至少有方知陪你，也算是一种保护。」
  想想自己只学会弯曲叉子的技能，又想想蜥蜴妖伸缩自如的舌头和尾巴，曹胤智马上点头，毫不客气地收下保鑣，「那这样方知就跟我去教室。」
  居家旅行必备肉盾，绝对值得拥有。
  「嗯，你自己也注意一点，等下下课我去找你，我们再一起去篮球社。」看了眼手錶，剩下时间不多，方佑渝说完话就和他们暂时道别。
  方佑渝的教室在校园另一头，曹胤智的却刚好就在大门口边的大楼。
  所以在方佑渝急着在上课点名前，衝进教室时，曹胤智和方知还在继续慢慢走，模样悠哉。
  「对了，方知你这次拿神器还顺利吗？」曹胤智想起方知只有一个妖去，肯定比他们惨很多。
  「啊？」方知愣了愣，很理所当然地说：「很顺利呀，没遇上什么阻碍，只是我差点以为神器是垃圾，带错东西回来。」
  曹胤智点头，破碗和破棍子……应该说他们拿回来的神器，长的也很其貌不扬，的确很容易当成垃圾。
  「说到这个，我和小佑在门口等你，其实本来是有事要跟你说。」方知在曹胤智投来疑问目光后，主动接下去：「我这次去找神器，带回来了一个妖。」
  「你居然带回来一个妖怪！」
  「你小声点。」方知连忙住躁动的曹胤智，「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们守护妖吵架，然后有一个守护妖脱离的事吗？」
  「记得。」曹胤智印象中，方知那时候说捨弃了守护妖职责的妖怪，就只有被遣送回妖界，以及安乐死两种选项。
  「……我这次去取神器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他。」方知回忆起当年伙伴现在的样子，表情有点茫然，「当时我在神器旁边找到他，感觉他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抽走灵魂？」
  叹了口气，方知皱起眉头，「活着的确是活着，但就像玩偶一样，你没办法从他身上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违背契约的关係。」
  「契约真的那么可怕？」
  方知点点头后，又缓缓地摇头，语气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难过，满是复杂，「还能活着，就算是他赚到了，本来他继续待在人界，应该是会直接被契约之力销毁的，现在只是变成那样根本不算惨。」
  契约对于守护妖来说，约束力极强。
  不管是跟仙根者还是放逐之地立下的契约，都是直接綑绑作用在灵魂之上，想躲也躲不过，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曹胤智总觉得有哪里怪，这时候突然出现的妖怪，未免时机太过刚好。
  耸肩，方知无奈的笑了笑，「毕竟当年也是伙伴，我们不可能把他真的扔下吧？所以子由让他先暂时跟着我们，看能不能帮他回復原样。」
  「子由哥既然这么决定，那就这样吧。」曹胤智相信陆子由的判断。
  不过既然说到契约，曹胤智就想到：「对了，他们都已经跟我订契约了，方知你找时间也跟我订吧。」
  「他们都订了呀？」方知瞪大眼，有些惊讶大家的高效率，「你们什么时候订的？」
  「就在找神器的时候呀。」曹胤智现在也想开了，订契约虽然过程要啃脖子，让他有些憋扭，但的确是双赢的结果，「剩下你和子清姊了。」
  「是这样呀……」方知含糊不清的回答。
  「怎么了，方知你不想订契约吗？」曹胤智挑眉，难得自己想主动一回，方知淡淡的反应让他觉得有点意外。
  「也不是。」方知连忙否认，「只是想到以前的伙伴，难免有点遗憾，而且‥‥」
  「而且？」曹胤智皱眉，方知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
  左右张望了一下，方知一向爽朗的表情，难得出现了窘迫，「我跟你一起走进来后，就发现很多人的目光都跟着你，要是我现在跟你订契约，咬你脖子一下，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的了的事……」
  方知的话，曹胤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该死，他都忘了，他现在还是拆散校园cp的兇手！
  想起来在请假的时候，连张然皓这比较亲近的朋友，都会误会他们是打架打到进医院，所以才会一起消失……
  曹胤智垮下脸，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
  手指在萤幕上点了点，很快就拨出一通电话，曹胤智一等接通，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劈头就是一句：「孔泽秋，兄弟我扛的住，你老实说一句，我现在进教室会不会被方佑渝的粉丝们，给扁到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CH9-6 不能当海贼王，就只好当山寨王   误交损友是指像什么样的情况？
  大概就是当你抱着必死的决心，打通电话后，好友却是笑到停不下来，不断对你施放嘲讽技。
  「曹、曹胤智你他妈超衰的。」
  这是孔泽秋在一连串笑声中，勉强挤出的一句话。
  身为曹胤智的换帖兄弟，曹胤智只是单纯和方佑渝外出的事，孔泽秋当然也知道。
  但就算他帮曹胤智闢谣也没用，三人成虎，三十人就能成酷斯拉了。
  方佑渝和曹胤智兄弟反目，为了女人打的你死我活的谣言压不下去。
  孔泽秋听过最扯的版本，甚至是他们跑到华山之巔，要决一死战。
  「到底是哪个脑补帝想的呀？又不是在演武侠剧。」
  孔泽秋说完，曹胤智连吐槽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被迫听了一长串的大笑声。
  「够了，孔泽秋你给我结论，再拖下去我就赶不上老巫婆的点名了。」曹胤智没心情听孔泽秋大笑，冷冷的说。
  「结论呀。」孔泽秋终于停下，找回一点冷静，说：「你放心，粉丝团内部好像决定让你和方男神自行廝杀，说什么男人之间的决斗，要自己解决，才能保持男神的骄傲。」
  「……她们是连续剧看太多吗？男神的骄傲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曹胤智觉得与其给方右渝那个东西，还不如买宝路给他，比较实际。
  「谁知道，反正她们顶多用眼神对你放杀气，你安心来上课吧。」孔泽秋无所谓的说。
  「知道了，兄弟谢啦，回头请你吃一顿，现在记得帮我和我朋友留两个位置。」
  「就知道你没事不会请吃饭，得了，帮你留，你也快点来呀，今天画考试重点，大家都在挑好位置。」
  「好，快到了。」掛断电话，曹胤智一抬头，就对上方知好奇的眼神。
  「方知我相信你能理解，世界上有美丽的误会，当然也会有可怕的误会。」曹胤智表情特别正经，脑中正在急速旋转，要怎么呼咙过去。
  没想到方知最后却只是笑了笑，一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就继续往前走。
  曹胤智：「……」
  有种憋屈，叫做我准备了一百零一种解释，你却连一句都不想听就理解了。
  怀着莫名的哀伤，曹胤智和方知踩着上课铃响时进教室。
  孔泽秋向曹胤智挥挥手，他就拉着方知，顶着各种复杂视线，缩到角落的位置。
  看了方知一眼，孔泽秋问：「你朋友挺帅，不怕带出门抢桃花呀？」
  曹胤智本来想介绍方知给孔泽秋，但方知几乎一坐下来就趴下，看起来好像还很疲倦，曹胤智也就没特别叫他起来，而是跟孔泽秋说起话。
  「抢什么桃花，我还不够惨吗。」翻了个白眼，曹胤智已经受够女神告白后，带来的后遗症了。
  「兄弟说一句公道话。」孔泽秋挑眉，一副痞样，「你有没有考虑过马上交一个，让别人知道你对程子清没意思？」
  曹胤智瞪眼，「你以为女朋友是路上随便遇就有呀？用桃花堵住烂桃花，亏你想到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呀。」孔泽秋摊手，「哥有时候遇上理性分手后，突然变成可怕前女友的妹子，迫于无奈之下，也会用这招，才好心推荐给你的。」
  直接把橡皮擦往孔泽秋砸过去，曹胤智咬牙切齿，「不要随便带坏新时代好青年，花心渣男你就不怕有天会出事？」
  坚定的否认，孔泽秋一脸无辜，「才不会，我都是把前一段感情好好结束之后，才开始下一段。」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事，渣男你不用说，我都懂。」
  「……小智智，你学坏了。」
  「谢谢夸奖。」
  曹胤智和孔泽秋的对话，在教授进教室后被强迫打断。
  被学生们叫做老巫婆的教授，上的是曹胤智他们大四最后必修学分的课，可以说是掌管大四学生能不能毕业的关键人物。
  不管是再皮的学生，上她的课也都会收敛点，以免把大学上成了终身进修班。
  要讨老巫婆欢心，说难也不难，只要不要触犯到她的忌讳，大致上当分数在59.2这种四捨五入会发生悲剧的状况，她都能加分加到六十过。
  老巫婆忌讳之一，就是上课聊天打断她的话，于是在她跨进教室那瞬间，教室就自行静音，每个人拿起笔不管是在画图，还是偷偷跟隔壁玩圈圈叉叉，都会装得特别认真。
  曹胤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还可以在发呆时，配合老巫婆讲课的抑扬顿挫，摆出对应的表情反应。
  就像现在，老巫婆激动的在讲课，他明明是盯着方知在皱眉头，还是能表现出我是好学生的氛围。
  方知之前和曹胤智相处，一向都是保持爽朗有活力的模样，突然变得倦怠，甚至是无力，让曹胤智突然有点良心不安，自己在对方刚忙完回来，就把人挖来当肉盾是不是不太厚道。
  刚萌生出愧疚，曹胤智收回视线，就发现今天老巫婆突然紧紧盯着他。
  嗯？难道是他上课装认真的功力，突然退化了吗？
  曹胤智再仔细看，才意识到，其实老巫婆盯着看的人，不是他而是方知。
  糟糕！他居然忘记老巫婆大忌之二，就是有人上课打瞌睡！
  方知不是他的学生，所以老巫婆也不好做什么，于是坐在方知旁边，甚至还把一些本子扔到方知桌上，感觉和方知满熟的曹胤智，就当仁不让，成为老巫婆的重点关心人物。
  「曹胤智同学，这题就麻烦你来解一下。」老巫婆笑咪咪的说。
  曹胤智清晰感觉到。刚刚燃起的愧疚感，噗滋一下，熄灭了。
  管他累不累，下次果然还是应该直接把人拍醒。 CH10-1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被老巫婆以各种方式刁难，终于捱到下课的曹胤智，直接阵亡在桌上。
  孔泽秋完全不负损友的头衔，脸上是明显的幸灾乐祸，「兄弟，你要不要去安太岁呀？诸事不顺简直就是你的代名词了。」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戏看的很开心。」曹胤智拍了拍方知，这隻大熊才慢慢坐直身体。
  「喔，胤智我以后失眠，绝对会陪你来上课。」这是第一次旁听的方知，做出的精闢结论。
  「我强烈推荐你去陪方佑渝。」曹胤智记得方佑渝也有一堂课，是给老巫婆上的。
  至于自己，还是乖乖当个普通学生，保鑣他消受不起，他期末的分数更无法再次承受打击。
  方知皱眉，小声的说：「但我要保护你。」
  人被保护了，但谁保护我的学分？
  曹胤智特别认真，特别严肃的说：「我生命力比小强还要旺盛，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说话间，人群里突然出现骚动，曹胤智本来还没注意，还是孔泽秋戳了他一下，他才发现。
  狐疑的转过身看过去，曹胤智看到穿过人群走过来的方佑渝，就想起方佑渝说过，下课会过来的事。
  「你们教授很晚才放人？怎么教室里人还那么多。」方佑渝自然的走过来，甚至还跟曹胤智平静的互动，让很多等着看戏的人，都有些吃惊。
  瞬间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目光，曹胤智很无奈，「还不是因为某人，在风头上还跑来找我。」
  「什么意思？」方佑渝没注意过网路上的帖子，只能疑惑的问。
  曹胤智翻了个白眼，这种话题是要他怎么解释呀。
  似乎是刚才睡饱了，方知又回復精神，哈哈大笑，爽朗的搭上方佑渝的肩，「好啦，你们不要再斗嘴了，人来了就往篮球社移动吧。」
  「嗯。」方佑渝看了眼时间，也觉得差不多，就对着曹胤智说：「该走了。」
  能赶快从一堆不善视线中离开，曹胤智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走！马上就走！」
  曹胤智从座位上蹦起来，手抬起来就急着跟孔泽秋道别，怎么料到之前打屁股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好，这样突然一扯动，手臂立刻有一股痠麻窜上。
  「我的妈呀。」曹胤智脸皱成一个包子，简直舒爽到不行。
  其他人一头雾水，知道原因的方佑渝则是皱起眉头，虽然很想吐槽曹胤智真的是破少年，但在学校一向保持温柔形象的他，只能走上前，面露担心的压了压曹胤智的手臂，「怎么了？还没好？」
  「你还说，我那时候都昏过去了，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就痠痛成这样，你好歹也给个交代吧？」
  曹胤智咬牙，方佑渝还专挑最痠的地方掐，让他的脸忍不住更加扭曲。
  那时候不管他怎么追问没意识的期间，他到底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他问过全部的人，却每个人都不肯回答。
  被呼拢的感觉并不好，曹胤智就乾脆趁方佑渝要保持形象时，好好压榨他，也算多少扳回一城。
  被曹胤智指控，方佑于也不置可否，要他回忆那画面，还不如让曹胤智说他几句，忍忍就算了。
  保持着温柔的好好先生形象，方佑渝说：「好好好，都我错行不行？」
  「哼，知道错了还不帮我拿东西。」
  知道在学校，方佑渝不会对自己发飆，曹胤智立刻得寸进尺，把书包塞给方佑渝就往外走。
  还沉浸在收校园男神当小弟的喜悦，曹胤智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嗯？孔泽秋那小子，才刚分开就传讯息给我，是哪里有毛病？」曹胤智皱着眉头，点开新讯息一看，本来得意的脸，瞬间僵硬。
  『兄弟，你说你不找新桃花，没想到是想摘校草呀！我真的没想到才出去一趟回来，你就弯了。
  你一定不想知道你刚刚和方佑渝聊天的时候，那些妹子脸多臭？兄弟只能跟你说声加油，希望你不要变成本校女性公敌呀。』
  摘校草？
  曹胤智脑中窜过刚刚和方佑渝的对话……现在想想，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怪？
  「停这里做什么，手抖脚也抖了吗？」方佑渝和方知从后面跟上，与人群拉开了点距离，方佑于立刻又回復不耐烦的模样。
  曹胤智没有跟方佑渝预料一样的回嘴，而是转过头，慎重的对方知说：「我觉得之后你还是跟着我上课好了。」
  「啊？」两隻妖怪完全跟不上，曹胤智跳跃的思绪。
  被误会抢男神的女友，和被误会抢男神当男友，哪一个会死比较惨？
  学分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想起那些妹子们强大的杀伤力，曹胤智只能对不起老巫婆，让她发现自己课堂上，会不时出现一个专门来睡觉的熊妖了。 CH10-2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曹胤智一行三人到篮球社的时候，其他队友都已经到齐的差不多，就差他们。
  「大家早呀。」曹胤智才刚打招呼，就看到张然皓大步朝他走过来，脸上还掛着诡异的笑容。
  手一勾，张然皓搭着曹胤智的肩，小声地问：「你们真的去华山之巔打架呀？」
  闻言，直接狠狠拍开张然皓的脸，曹胤智冷冷的说：「你倒不如说，我们已经直接到外太空打架算了。」
  听到曹胤智的回答，张然皓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啦不闹你，反正看起来你和佑渝也已经和好。」
  曹胤智无力反驳，只能冷笑：「呵呵。」
  和好算什么，还好到被误会是一对。
  两人缩在角落说悄悄话，一边的篮球队员早就等不及，对着他们喊：「队长婆婆妈妈说那么久的话做什么？方知大哥都来了，快让胤智去换衣服，我们好好斗一场。」
  被其他队友拱去换球衣，等到曹胤智和方佑渝打理好，和还在跟衣服奋斗的方知说了一声后，就先离开更衣室。
  本来以为其他人会先围在一起热身，没想到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不仅大家像是木头人一样，僵硬的站在原地，连本来吵闹的篮球社社办，都陷入一片沉默。
  「喂，你们怎么了？」曹胤智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疑惑的问。
  皱起眉头，方佑渝也有些茫然，习惯性地先往队长看过去，没想到张然皓就像是突然抽筋似的，表情古怪，身体还扭来扭去。
  「队长，你怎么了？不小心拉到裤子上呀，表情这么憋扭？」曹胤智刚刚还被张然皓看笑话，现在就立刻笑回来。
  拨开挡在前面的学弟，曹胤智正想过去调侃张然皓，就发现大家这么不对劲的理由。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说了不要过来了吗？」张然皓摀住脸，遮在手掌下的哀号含糊又小声，但现在已经变成顺风耳的曹胤智，还是能听得清楚。
  脸色铁青，曹胤智差点也跟着哀号，为什么没事，程子清会出现在篮球社社办呀？
  现在曹胤智终于能理解，为什么篮球队队员们都是一脸尷尬，还不自觉组成人墙，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影。
  站在张然皓身边，程子清手上捏着手机，探头探脑的向内张望，直到发现曹胤智，才灿烂的笑起来。
  莫名嫌弃起自己良好的视力，曹胤智现在一点都不想清楚的看到，程子清手机萤幕显示的，就是他们学校的八卦版。
  依照孔泽秋的说法，他疑似和方佑渝热恋中的谣言，一定已经快速登上版面置顶的热门位置。
  程子清如果是看到消息后，才出现在这里，加上他和方佑渝这两个当事人，现场简直能马上演八点档狗血大剧。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方佑渝发现曹胤智挤到前面，也跟着石化，乾脆直接自己挤进来。
  等到曹胤智反应过来，要把方佑渝塞回更衣室时，手长脚长的方佑渝，早就走到他旁边，和程子清大眼瞪小眼。
  曹胤智甚至能听见，篮球队队员们瞬间沉重的呼吸声。
  方佑渝看到程子清，一开始也跟曹胤智一样愣住，但在程子清对着他眨眼后，却突然回过神，灿烂的笑了出来。
  嘴巴含糊地动了动，方佑渝知道曹胤智现在已经具备灵敏的五感，便用旁人听不见的方式，说了句极细微的：「是子清阿姨！」
  能让方佑渝叫子清阿姨的，和曹胤智认识的那个程子清，认真来说是同个人，却也不是同一个。
  程子清也是守护妖的事，曹胤智听方佑渝说过。
  当初为了逆转时空，受到极大衝击的程子清，和其他守护妖缩水的缩水，要变原型只能变一半不同，是直接变成两种人格。
  一个就是方佑渝他们所熟悉的妖怪程子清；另一个则是以为自己是孤儿，打工赚钱上大学的普通人类。
  方佑渝很少接触程子青以为自己是人类的那一面，在之前和曹胤智聊到程子清时，更不会叫那人格是子清阿姨。
  所以等他一开口，曹胤智就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是已经回復正常的妖怪程子清。
  只可惜曹胤智和方佑渝知道，现在的程子清不是那个程子清，别人却不明白。
  于是篮球队眾成员看到方佑渝绽放的笑容，都瞬间有点不忍直视。
  他们本来以为，校园传闻方佑渝暗恋程子清是假的，但看到方佑渝那光辉灿烂的笑容，让他们都忍不住开始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回復妖怪记忆的程子清，活了几千年早就忘记脸皮是什么，篮球队员小心翼翼的目光，完全不被她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回復正常，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程子清当然要抓紧时间，和好不容易找到的仙根者说些话。
  在程子清向曹胤智踏出第一步时，曹胤智听到了来自眾篮球队队员以为压抑的很好，实际叠加在一起非常明显，深深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曹胤智就算不用回头，光是看到张然皓紧张的表情，也能猜到现在全篮球队的人，一定都误会什么了。
  现在的程子清并不知道网路上流传的谣言，虽然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人类人格看到消息着急地跑来，想要听他们亲口证实。
  但到了篮球社，刚好回復正常的她，连思考都还来不及，就遇上换好衣服出来的曹胤智他们。
  程子清的两个人格，记忆只有单方面互通，妖怪程子清能记得一点人类人格的记忆片段，但人类人格是完全不会知道，妖怪人格的回忆。
  对程子清来说，现在的她只知道曹胤智最近和方佑渝走很近，看来是之前自己无意间留下的标记起了作用。
  方佑渝应该已经顺利的，把第一代守护者的传承交给曹胤智。
  「曹胤智你好，我……」时间有限，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变成人类人格，和方佑渝认识时间已经能用世纪来算的程子清，直接跳过和他寒暄，就要跟曹胤智说话。
  曹胤智隐约也知道，程子清会这么做的原因。
  还在等程子清说些秘辛，他就发现程子清莫名的表情僵硬，视线更是从他身上移开，惊讶的看向他身后。
  「喂，你怎么……」曹胤智还没问完，程子清已经脚一软，跌到他到怀里。
  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方佑渝也被程子清吓到，「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连话都没说完就突然昏倒，曹胤智对这状况也是完全一头雾水。
  篮球队队员也从看好戏里反应过来，一边嚷着『要不要送医院』，一边凑上前。
  在一群人叫喊着要送医院时，正思考程子清该送动物医院，还是普通医院的曹胤智，因为和程子清贴得近，马上就察觉手臂上的重量，突然减轻。
  「她醒了！」才刚来得及欢呼一声，曹胤智的脸颊，立刻传来热烫感。
  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曹胤智呆滞的遮着莫名被赏了一巴掌的脸颊，看着程子清愤怒得质问：「你就算想拒绝我，也不应该跑去勾搭方佑渝。」
  「啊？你是不是误……」居然这时候变回人类人格，曹胤智脸垮下来，很想把程子清的人类人格塞回去。
  没有给曹胤智解释的机会，程子清头一扭，又对着方佑渝喊：「我知道你之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应该因为爱不到，就答应和曹胤智在一起呀！」
  程子清说完，也发现自己好像太失控，于是又一个旋转，赏了曹胤智一脸毛后，留下一句：「你们这对狗男男！」飞奔而去。
  「什么东西？程子清你等等呀！」被误会成习惯，这也就算了，曹胤智十分不满只有自己被骂，方佑渝本来就是一隻狗，她这句话根本是差别待遇，只有骂到他呀！
  事情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方知，傻傻地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当事人在现场，篮球队队员们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回答这问题。
  还是曹胤智冷静的拿出手机，点进八卦版，看到有人将他和方佑渝定位在相爱相杀，情敌斗到最后变情人的帖子，才无奈的解释。
  「我刚刚以我的一世英名为代价，体会了这世界到处是人才，人人能当编剧。」
  说好的纯友谊，怎么就那么难？ CH10-3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在这段插曲后，曹胤智几乎全力发挥自己等级不高的口才，才勉强得到篮球队的大家，半怀疑半敷衍的回答：「好啦，你不用再强调，我们知道你和方佑渝清清白白，只有友谊行了吧？」
  吧个头，用那种哄小孩的语气说话，一点信任感都没有。
  曹胤智很无奈，更无奈的是，唯一一个能和他一起解释的人，还因为是假年轻人，只会用手机玩贪吃蛇，不会逛八卦板而在状况外。
  连跟学妹勾勾小手的机会都没有，曹胤智就伤感的，被划分到渣男的行列。
  「所以你跟方佑渝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到最后，中午吃饭时，应该最懂他的死党孔泽秋都跑来问，让曹胤智已经放弃反驳上诉。
  「有。」
  「真假？所以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来跟兄弟说说。」孔泽秋只是想逗他，没想到会逗出这回答，吓得他含在嘴里的饭都要喷出来。
  「就是没事。」
  「啊？」
  「我们之间没事，根本没事你懂不懂！没事都能被说成相爱相杀的故事，现在美女看到我都会自动绕路，谁能懂我瞬间变成异性绝缘体的心酸呀！」
  用孔泽秋的话来形容，曹胤智的哀嚎声，已经有魔音传脑的功力，可见他投入其中的哀怨有多深。
  也许是情场太失意，曹胤智在修行精神力上，倒是突飞猛进不少。
  「一定是因为，这阵子我遭受到太多打击，精神力才会增加这么多。」曹胤智发自内心的感概。
  毕竟也都大四，到学校的时间减少，加上要忙的事太多，曹胤智到最后对于别人的传言，已经能无言以对，不会再反应这么激烈。
  这天下课后，为了确保曹胤智的安全，方佑渝又来找曹胤智一起回家。
  一概无视大家怀疑的目光，曹胤智跳上方佑渝的机车，要赶回家继续进行与叉子培养感情的重责大任。
  在到曹胤智家门口后，方佑渝拦住要进屋的曹胤智，「这周末子由哥出差回来，他好像顺道去了土地神那边一趟，所以有话要跟我们说的样子。总之别忘了空下周末的时间，那天会有车来接你到林姨家。」
  「这周末？」
  「没错，子由哥刚打电话来说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急。」要不是他现在人在外地，方佑渝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把全部人集合起来，讨论他要说的事了。
  「这样呀……」曹胤智这时候回头算一算，距离他们从土地神那边回来，也已经过了一个半月。
  这当中土地神和他虽然没有实际见面，却不时会用飞鸽传书骚扰他。
  第一次碰上，是他早上刚起床就发现有一隻鸽子，从他房间的窗户缝飞进来，还不停跟着他。
  怪事见多了，曹胤智也变得淡定，在感觉到鸽子身上没有那些妖怪的气息，他就放下心，打算继续淡定做自己的事。
  以为鸽子等下就会飞走，本来曹胤智选择採取无视状态到牠走，没想到下一秒鸽子就开始追着他的头狂啄，很明显对曹胤智的反应很不满应。
  到最后只要曹胤智一转开目光，鸽子就瞄准他的额头，快狠准的啄到曹胤智只敢盯着牠，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鸽子脚上居然有个竹管，里面还塞着张纸。
  小心翼翼地从竹管取出纸，曹胤智敢发誓，鸽子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后，才抬起翅膀从窗户缝飞出去。
  莫名其妙地打开信，曹胤智才知道，原来刚刚那隻简直通灵的鸽子，是土地神养的。
  「难怪会这么精明，一点都不像是普通鸽子。」
  曹胤智一边碎碎念，一边仔细看过信上的内容。
  原来是土地神依照他之前的表现，推算他现在可能的程度，排出来的训练课程。
  才刚能够让叉子伸缩自如，卷成各种样子的曹胤智，现在要学的是将两个叉子融成一个，形状还被土地神要求要美观。
  曹胤智呆滞的看着，被土地神特别加黑加粗，强调一定还要在叉子上雕花的字，就觉得头痛。
  雕花需要极细微的控制力，要是一次放出太多精神力，就不是雕花而是在叉子上挖洞。
  虽然觉得疲倦，但想起土地神之前说过的话，曹胤智也明白，守护妖们几乎是将一切压在他身上，在重生一次要付出什么代价，曹胤智连想都不敢想。
  握紧叉子，曹胤智全副精力都放在叉子上，自然忽略了身后偷偷开门，正在观察他的曹善雅。
  轻手轻脚跑回房间，曹善雅马上拨通电话，「喂！长安吗？」
  『嗯？雅雅怎么了，声音听起来那么喘？』
  「我、我刚刚去看了我弟，发现他恋物癖越来越严重，之前只是偶尔盯着叉子，现在变成整天窝在房间，拿着叉子就不放……我是不是应该带他去看医生呀？」
  曹善雅紧张的的问，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沉稳的说：『不用紧张，说不一定这只是暂时的，多让他和他朋友出去玩，别闷着应该就没事了。』
  「那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特别去关心他，这年纪男生难免会有自己的秘密，你管太多，说不一定只会有反效果。』
  立刻打断曹善雅的话，丁长安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太严厉，才又温和的说：『说不一定只是叛逆期到了，或许再过一阵子，就会回復正常，雅雅你不用担心。』
  「是这样吧……」曹善雅松口气，「谢谢你长安，除了你我还真的不知道，还能跟谁说这件事。毕竟你也知道我妈，大概她知道隔天整个社区都会知道了。」
  体会过曹妈广播功力的丁长安不置可否，只是又仔细安抚了女朋友，才掛掉电话。
  和结束通话后，一脸轻松的曹善雅不同，丁长安阴沉着脸，无意识转动着手上的笔。
  「拿着叉子……」
  喃喃自语，丁长安过了很久才站起来，走到家里的书柜前就开始翻箱倒柜。
  几乎把柜子里的书都拿了出来，丁长安才停下，专注地盯着手上泛黄破损的本子。
  摊开本子，将里头夹着的一张同样泛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纸抽出，丁长安连上面的字都没有仔细看，就直接收到口袋里。
  重新坐回座位上，丁长安迅速打了通电话给他的秘书：「喂，是我丁长安，下礼拜的行程都帮我取消掉，我有私事。」
  又简单交代了一些公事，丁长安才按下掛断键。
  「这次……就让我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吧。」
  声音很轻，丁长安眼底的阴霾却很深，让人看了不寒而慄。 CH10-4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曹胤智被迫修行的日子，过的十分规律。
  ──上学，三不五时被未来候补姊夫瞪，被姊姊用莫名眼神关怀，修练，打打从缝隙偷渡过来的妖怪，晚上被守护妖们轮班爬窗户保护。
  生活过得辛苦，但比起之前跨年遇到遇到眼球怪的场景，平静的让曹胤智知道陆子由带回新消息时，都有点反感。
  这就代表，好日子要到头了。
  周末在接到方佑渝电话后，曹胤智便到家门口，果然看到来接他的车子。
  方佑渝怕他不知道，还特别拉下车窗探出头，「喂，在这！」
  「来啦。」曹胤智第一次看到林亭廷家的豪车还会惊讶，现在已经能淡定的，直接拉开车门走上去。
  这次的改装豪车是把座椅设置成面对面，所以曹胤智才刚坐下，就发现扣掉正在赶回来的陆子由，车里一眾守护妖里还多了个生面孔，「这是……」
  坐在斜对面，一名黑色短发男子静静缩在最角落，身上穿着休间西装，根据曹胤智目测，这个人的身高在眾守护妖里，大概只有方知的高海拔能稍微拚一下。
  听到曹胤智的声音，男子转头对向他的方向，眼瞳却是一点焦距都没有，让曹胤智看不出来到底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胤智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曹胤智还来不及问，方知就先开口。
  「……你说过那么多话，是指哪句？」
  叹了口气，方知说：「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们找回了之前离开的同伴？」
  的确是有这件事。
  当时方知说过，因为意见不合而选择脱离守护妖行列，本来应该被契约之力人道毁灭的同伴，居然被他在神器附近找到。
  这本来应该会是喜相逢的感人场景，却因为那同伴几乎失去了一半的神识，变得像是魁儡娃娃而走了调。
  「这就是那个……失而復得的同伴？」曹胤智有点迟疑的问。
  「就是他，狐狸妖包洋。」端着茶杯，林亭廷淡淡地回答。
  对于这同伴，他们的观感很复杂，从第一代守护者到重生前，共同患难那么久的时间，即便是最后选择走上不同的道路，他们也不希望包洋会是这样的下场。
  「那他现在还好吗？」曹胤智认真的斟酌用词，在他看来，对方就跟方知之前说的一样，完全魂不附体，一点活人该有的生机都没有。
  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的动作僵硬，看来就只是单纯对声音產生反应，并不是真正的对呼喊產生动作。
  单纯这样看下来，就像是连智商都瞬间归零了。
  「我也不知道这样算好还是不好，总归是活下来了，只不过……这时间出现，难免让人有点怀疑。」林亭廷顿了顿，在曹胤智疑惑的注视下，有点迟疑的回答。
  曹胤智明白林亭廷的怀疑，毕竟之前蜥蜴妖说过，妖界已经掌握能够系统性，一个月一次送妖怪来的方式，除了不小心偷渡来的，能被妖界特意选上的妖怪，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要偽装，应该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说到这个，又过了一个月，如果蜥蜴妖的话是真的，现在应该又多了一隻妖怪吧？」从曹胤智上车，就一直在角落玩贪吃蛇的方佑渝，现在才突然冒出一句话。
  也就这一句，车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敌人在暗我在明，妖界对守护者和守护妖似乎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但他们对妖界的手段，却是十万个为什么，一点都不明白。
  就在这时候，司机惊慌的大喊响起：「小姐，前面有狗突然跑到马路上了！」
  大家只来得及听到这句话，本来平稳行驶的轿车就紧急煞车，把整车的人都甩离开原位。
  曹胤智当机立断，拉住身边的方佑渝当肉垫，两个人就一起跌到连着椅子的车门边上，头狠狠往座椅撞去。
  还在庆幸没有从椅子上翻下去，根本来不及起身，曹胤智眼瞪大，也体会了一把当肉垫的感受。
  只见本来坐在对面的包洋，连稳住身体的动作都没有，被后座力一震，就直接往他身上扑过来。
  「噗──我的早餐在翻滚啦！」肚子遭受重击，曹胤智脸部瞬间扭曲，被一个成年人不留情的衝撞，那种舒爽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
  前座的司机没有回头，也从一片惨叫声中察觉，后座大概发生了什么悲剧，连忙心虚的道歉：「抱歉抱歉，狗已经离开了，大家没事我就继续开车。」
  没有人回答，只有曹胤智的哀号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司机果断的选择性忽略，没人说有事，那就是没事，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又往前行驶。
  于是，好不容易把包洋撑起来的曹胤智，又因为作用力和包洋跌在一起。
  包洋的头刚好卡在曹胤智的脖子，曹胤智正在为这憋扭的姿势苦恼，就发现颈部传来微微刺痛，下一秒包洋就被他身后的方佑渝，毫不留情的打飞到对面座椅。
  手横到曹胤智身前，方佑渝的表情，是他从来没看过的严肃，「包洋你想做什么？已经不是守护妖的你，是没有资格和仙根者订契约的。」
  被方佑渝一拳打飞的包洋，似乎完全听不懂方佑渝的话，反而伸长手，执着的想要肯曹胤智的脖子。
  「包洋你快停下，不然我只能不客气了。」林亭廷动作迅速的按下隔板，将驾驶座能看见后座的可能性消除后，才化出猫爪，警戒的对着包洋。
  曹胤智在方佑渝身后，居然莫名的从包洋眼中看出……委屈？
  「方佑渝，我看……」
  曹胤智话没说完，方知就上前把包洋紧紧包在怀里，压制住他所有动作，直到包洋停下所有挣扎，又变成傀儡娃娃一样空洞没灵魂，才放开手。
  「总算停下了。」方知抹了把刚拉扯中急出的汗，无奈的说：「在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他也常常这样爆走，只要稍微压制一下，就会好了。」
  方佑渝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林亭廷，女子保养良好的指尖敲着扶手，微微瞇起眼，曹胤智甚至隐约能看见她的瞳孔收缩，立成了锐利的兽瞳，「是吗？没关係。」
  真的没关係吗？
  不自主地向林亭廷的反方向蹭了蹭，曹胤智只能用口是心非来形容林亭廷，猫眼都冒出来了，还说一点防备都没有，一定是骗人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曹胤智还是能很明显感受到，方佑渝和林亭廷都对包洋保持着敌意。
  只有一向大神经的方知，还傻兮兮的笑着。
  气氛尷尬，总是负责暖场的方知只顾着笑，曹胤智就只能自己来。
  盯着包洋，曹胤智开玩笑的说：「我还以为狐狸精都会长相不科学，顏值破表，没想到现在一看，还满普通的……嗯？再仔细看，怎么有点眼熟呀？」
  本来只是想找话题，没想到曹胤智说一说，还真的认真起来，包洋的脸看久了他总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看过……
  「噗哧，胤智你还真挑剔。」方知伸出手指头，在不懂反抗的包洋脸上戳了戳，「你这是刻板印象。」
  「刻板印象？」
  曹胤智问了，林亭廷才收起外放的猫眼，又变成人畜无害的千金小姐，「狐狸妖人身长的好不好看，和他原身的尾巴数有关，尾巴越多，样貌就会越好看……当初包洋会到放逐之地，就是因为他只有半条尾巴，被其他狐狸精排斥。」
  「是这样呀。」有种揭人伤疤的心虚感，曹胤智不敢再看包洋的脸，更别说要仔细辨识那张脸，到底为什么会给他带来熟悉感。 CH10-5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几人说话间，车子平稳的穿过林亭廷豪宅的铁门，顺利滑向宅邸大门。
  停下时，等待已久的管家连忙走上前，拉开车门后低声对着林亭廷说：「小姐，陆先生已经在会客间等你们了。」
  「我知道了。」
  把包包递给管家，林亭廷自己领着曹胤智一行往里头走，越往内，曹胤智越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是在拍偶像剧的录影现场。
  水晶灯、名画，甚至是石膏像都有，让他忍不住扯住方佑渝，远离任何易碎品，以免发生惨案。
  「喂，方佑渝我没想到林姨居然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土豪呀。」
  一个妖怪居然在人界，混的比妖怪还要好，叫人类情何以堪？
  耸肩，方佑渝倒显得不以为意，「你也不想想林姨活多久了，能随便以新人姿态进演艺圈就红，你以为林姨真的就只是单纯换脸就好？那么长的寿命，累积下来的除了钱财，还有你想像不到的复杂人脉。」
  对林亭廷肃然起敬，曹胤智决定以后绝对不要得罪她。
  「其实说起来，我们里面本来最爱钱的，应该会是包洋。」回忆似的，方佑渝看向被方知扯着，僵硬的跟着前进的包洋。
  「当初他还说想自己成立一家公司，以后我们就能专心处理妖怪的事，他负责后援……假如包洋还是当初的他，或许我们里面最有钱的，就会是包洋而不是林姨。」
  曹胤智觉得方佑渝的眼光，已经快要具象化成一把刀，就差没直接把眼前的包洋，劈成两半检查真假。
  穿过长廊，尽头处的会客室前已经有人等着，林亭廷一接近，就替她推开门，让她能毫无障碍的通过。
  走进会客室先映入眼中的，是足足能容纳二十人的大长桌，主位边上的位置，已经被端着茶杯发楞的陆子由佔据。
  「子由哥！」
  听到方佑渝的叫喊，陆子由才回过神，对他们说，「等你们一段时间，终于来了。」
  皱起眉头，林亭廷坐到陆子由旁边后，担忧的问：「怎么了？你的个性不是会紧急叫大家集合的人，难道土地神那边有给什么讯息？」
  土地神虽然不能直接对人妖战役出手，但给一点帮助还在法则能容忍的范围，所以这次为了确认蜥蜴妖说的话，陆子由就趁出差，又去了土地神那边一趟。
  没有马上回答林亭廷的问题，陆子由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这次我去土地那边，得到了两个讯息。」
  「第一个消息，就是我问过土地，契约妖假如违背契约，还有没有机会活下来。」
  「结果呢？」方佑渝紧张的问，得到的是陆子由肯定的答覆。
  「土地说如果是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会有可能。虽然依照原本契约内容，包洋确实是不可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但当初放逐之地为了让我们穿越时空，极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很有可能就会因此妥协，以活下来为条件，让包洋主动献出妖力。」
  守护妖的契约是由放逐之地的意识与妖怪们签约，当中放逐之地的意识佔据着主动的契约方地位，只要它愿意更动契约内容，包洋要有一线生机，并不是不行。
  注意到林亭廷和方佑渝，瞬间对包洋放松下来的情绪，陆子由又补上一句，「不过我并没有跟土地说，我们遇到包洋的事，毕竟土地是神，人和妖之间的事祂插手太多，我怕会对祂產生影响。所以土地没亲眼见到包洋，刚刚说得一切，就都只是土地的推断罢了。」
  不管现场又变得紧绷的氛围，陆子由推了下眼镜，冷冷的说：「第一件事说完了，第二件……就是我这么紧张把你们找来的原因。」
  咽了口口水，曹胤智脸部肌肉紧绷，「难道是土地对我寄过去，验收成果的叉子不满意？」
  本来严肃的脸撑不下去，陆子由脸抽了抽，才说：「我本来是去问土地有关于妖界有没有可能，真的找到方法送他们想要的妖过来，没想到……」
  想到土地那时的回答，陆子由忍不住用力捏住杯子，本来里头装着的茶水，就从被捏开的杯子缝隙，慢慢地流了出来。
  「根据土地神的观察，有人从内部开始破坏结界，造成结界加速毁坏，照这种速度，最快下个月结界就会彻底瓦解。」 CH10-6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曹胤智是所有重生中，唯一的变数。
  前十九次，结界的瓦解都是发生在年末，这一次曹胤智刚出现，结界就马上遭受到攻击，很显然的就是针对曹胤智而来。
  「有些因果是我们重生多少次都不能改变的。」陆子由任由茶水流到身上，还是坐在原位，双眼阴沉的盯着裂开的杯子。
  陆子由能很肯定的是，他们身边一定有妖界的人正在监视，正依照他们的行动，调整破坏结界的速度。
  蜥蜴妖说的话，现在看起来有很大机率会是正确的。
  前几次重生，他们力量不够，又没有仙根者的帮助，更略过了土地神的协助。
  除了主动找上门的妖怪，他们几乎无法感应到其他的妖怪，自然不会发现被传到人界的妖怪们。
  而结界的变化，也只被眾守护妖们当成力量削弱，自然的破损。
  但比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之前重生的那些自以为，都变成了笑话。
  很显然，曹胤智的蝴蝶翅膀搧不到妖界，所以一定是从一开始，妖界就用了某种方法，将指定的妖怪偷渡到人界后，从人界这方破坏结界。
  破坏结界需要一定的力量，只凭被传送过来的妖怪，根本不能全部摧毁。
  最有可能的，就是上辈子为了怕守护妖来坏事，所以被偷渡过来的妖怪，是採取慢慢磨的方式，一点一点消耗结界的力量。
  让守护妖们以为是结界自己损坏，却又因为力量微薄无法修补，只能眼睁睁看着结界完全毁灭。
  而这次，多了曹胤智，隐藏的妖怪发现有了仙根者，结界很有可能在被他们完全破坏前，就被曹胤智修好。
  到那时候，不仅他们任务失败，更可能会彻底回不去妖界。
  于是一着急，就只能赌是守护妖们先发现结界被破坏，还是他们先成功，直接开始大动作破坏结界。
  「除了被传送过来的妖怪，照你们之前的说法，不是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妖怪，被意外传过来？如果那些妖怪们聚集起来，要对付守护妖应该不是问题吧？」
  曹胤智理清思绪，如果是照陆子由的意思，那些妖怪之所以不直接破坏结界，就跟守护妖不修补结界的理由一样，是因为力量不够。
  那要是聚集起其他散在别处的妖怪，或许还能一拚？
  方佑渝摇头，对曹胤智的天真马上反驳，「你也见过那个大眼球和蜥蜴妖不是？妖界里的妖怪，不是低等到没有脑子，就是不懂团结是什么，特立独行的妖怪，要让他们愿意配合行动，倒不如自己行动来的快。」
  想到蜥蜴妖那时候，完全不管妖界的计画会不会被破坏，就说出秘密的样子，曹胤智大概也能明白，要让一群妖怪全都乖乖聚集，是多难的一件事。
  接着方佑渝的话，林亭廷也一脸忧鬱的说：「我们这群守护妖一开始，也相处的很不融洽，要不是契约的效力，根本不可能愿意好好相处。」
  时间久了，培养出革命情感，也才不会像刚认识一样，看到对方就想打架。
  「那些被传到人界的妖怪，我想应该都是在妖界达成协议，愿意来破坏的结界，才会被那边的妖挑上。」陆子由最后结论。
  时间上算起来，目前会配合破坏结界的，就只有两隻妖怪。
  但放逐之地属于结界内部，从内部要破坏远比从妖界容易的多，就算是只有两隻妖怪，也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现在只有两隻妖，就已经让结界在下个月，有了毁灭的跡象。」陆子由站起身，看着所有人说：「我们不可能再拖到年末，在第三隻妖怪被送到放逐之地前，我们必须要把结界补起来，越快越好。」
  陆子由沉沉的话，让所有人呼吸一滞，尤其是曹胤智，几乎一瞬间就被截断他的所有退路，修补结界势在必行。
  曹胤智绷着脸，很想要认真宣告他的决心，却在不小心看到陆子由裤襠时破了功，「陆大哥我绝对没有以为你尿裤子，绝对没有。」
  陆子由视线往下，看着自己溼了一大块的裤襠，试图冷静的辩解：「这是茶。」
  曹胤智点头，在进到身体变成排泄物以前，那些是茶没错。
  沉稳如陆子由，也会在曹胤智诚恳的视线下，体会到以前方佑渝三不五时，对着曹胤智咆哮的衝动。 CH11-1 行前准备，健保卡带了没？   没有给曹胤智和守护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修补结界的时间，便被快速的定在下周末。
  要弥补曹胤智力量不足的神器已经找齐，陆子由最后为了确保一定会成功，还去翻出很久以前，第一代守护者留下的阵法书。
  「就是这个。」将书摊在眾人面前，陆子由指着当中一个图说：「这是主子当时特别为了仙根者改良的，能藉由守护妖与放逐之地的契约联系，让守护妖先将力量导往放逐之地，再由放逐之地的意识将力量导向仙根者。」
  在陆子由的计算中，曹胤智能把神器的力量吸好吸满，就已经要谢天谢地，根本不可能还会有剩馀的精神力，再从外面吸取力量，来修补结界。
  而第一代守护者的这个阵法，就是为了精神力不足以负荷时使用的。
  仙根者是天道的宠儿，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自然也比普通修道者强上不只一点。
  当时第一任守护者依照仙根者的特性，所鑽的漏洞，就是凭藉仙根者与天地意识的亲密关係，好借助天地自身的力量辅助，减少自己所要耗费的精神力。
  简单形容，就是仙根者减少付出的精神力，由天地的力量来补上。
  「那这样根本不用让我这么认真修练了吧？」曹胤智有种被耍的感觉，他那么认真锻鍊他的精神力，结果问题用一个阵法就能解决，不就是让他白做工吗？
  「你以为这么逆天的阵法，会完全没有问题吗？」方佑渝看出曹胤智的鬱闷，冷冷的说：「这阵法除了要有很珍贵的材料当作阵眼外，最难达成的，就是要让那块天地，愿意付出自己的力量帮你。」
  每一个区域都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就像是和方佑渝他们签约的放逐之地，这类的土地意识大部分都陷在沉睡中，光是要把祂们叫醒，就已经很难。
  更别说还要跟祂们联系上，让中立的祂们愿意出手帮助。
  陆子由叹气，脸上有满满的悵然，「就像佑渝说的，要不是我们之前灭城的场景实在太惨，放逐之地的意识也不会愿意帮忙我们，更别说……」
  顿了顿，陆子由的声音，充满了苦涩，「更别说这样消耗自己的力量，让我们穿越时空。」
  土地意识的形成需要长久的岁月，放逐之地为了要帮他们穿越时空，使用的是极为庞大，在长久岁月一点一点保存下来的力量。
  一旦用尽这股力量，土地的意识就会被抹去，意识抹去后就算之后还会再有土地意念出现，也不会再是现在这个意识。
  所以，要不是事态已经到了最紧迫的地步，陆子由他们，是不会让放逐之地的意识，再使用力量帮他们。
  如果没遇上像这次情况这样，给守护妖们准备的时间太短暂，而且曹胤智的力量就算他们没有仔细精量，也能推算出一定不够修补结界，陆子由是不可能会选择使用这阵法。
  「胤智，我也知道对你来说，这一切听起来真的太不可思议，不过最后能依靠的，还是只有你自己。阵法加诸的外力是辅助，千万不能单纯的只想依赖阵法。」
  第一次那么语重心长的对曹胤智说话，陆子由声音里，甚至带了点无奈恳求的意味，「放逐之地的力量，在十九次的重生中已经消耗不少，所以要修补力量，最主要还是必须要依靠你自身的力量。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没办法在负担下一次的重生，这次修补结界，很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的机会。」
  守护妖们的力量，和最盛时期比，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足以支付重生需要的力量的状态下，虽然大家没说，可是心里自然都明白，下一次再重生，怕就是要以生命力为代价。
  现存的守护妖，一定又会有人彻底的离开。
  气氛沉重，曹胤智直到此时此刻，才完全体认土地神对他说的话，当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的重量。
  『但是，佑渝他们说的，都是迫在眉睫即将发生的灾难，如果你抱持着得过且过的心情，最后是会伤到你自己，更会害到全心投入的佑渝他们。』
  生死对他来说还太遥远，但对守护妖们来说，却是十九次重生中，不断重复面对的痛。
  死在敌人的攻击就算了，一再死在无可奈何的束手无策，只能选择消耗生命和力量，好重生寻找仙根者修补结界。
  对守护妖来说，十九次重生，就是十九次的折磨。
  真正面对方佑渝他们表现出的觉悟，曹胤智之前的逃避心态，突然显得有些卑劣。
  握紧拳头，在守护妖们的目光下，曹胤智过了很久，才说：「相信我。」
  曾经曹胤智在第一次遇见妖怪，和方佑渝在游乐园时，也说过这句话。
  但那时候的他，是单纯因为求生，而爆发力量。
  现在才是真正的，对自己的力量以及守护妖，甚至是对保护人间有了责任感，慎重的许下承诺。 CH11-2 行前准备，健保卡带了没？   这一周的曹家，几乎都垄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不只曹胤智一脸沉重，就连曹善雅也是时不时就要叹口气。
  「你们妈妈我还活得好好的，你们一个一个板着脸在做什么？」吃早餐的时候，曹妈终于憋不住大吼，好压制差点把食物直接丢到两人身上的衝动。
  曹胤智一脸哀伤，「妈，我下礼拜还要去旅游。」
  曹妈不懂曹胤智心理的沉重，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出去玩就出去玩吧，就算你装可怜，我也不会帮你加零用钱。」
  完全误会曹胤智为什么要版着一张脸，曹妈又转头问：「雅雅你又在叹什么气？」
  曹善雅用筷子把蛋给扯得四分五裂，虽然手上的动作很兇暴，脸上表情却是悽悽惨惨戚戚，特别的柔弱可怜，「长安说他要去出差，可能暂时没办法接电话，我们已经六天又十三个小时二十分鐘没说到话了。」
  曹妈马上遮住眼睛，这种被亲女儿闪瞎眼的舒爽感，让她忍不住马上大喊，「替你们担心的我绝对是傻子！」
  说完话，为了不要被曹善雅浑身上下冒出的粉红泡泡攻击双眼，曹妈立刻回房整装待发，就收集八卦的专门战斗位置──农村公园去了。
  家里剩下姊弟俩，曹胤智在她姊一脸『你敢不听我说，我就掐死你』的威胁眼神下，乖乖地问：「你家少东出差怎么没带上你呀？」
  曹善雅羞红脸，小声的说：「他说那里比较累，不要让我跟着去忙，后天就会回来找我，叫我好好休息。」
  撑完曹善雅这句话，曹胤智终于阵亡：「姊我拜託你，我怕我再看你撒娇，就会心理阴影大到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快放过我。」
  瞬间变脸，曹善雅大手一挥，成功抢夺曹胤智的火腿后，才说：「嘖，好心和你分享你还不听，不听就算了。」
  拎着包，曹善雅瞪了曹胤智一眼，才转身出门，留下独自面对桌上残骸的曹胤智。
  今天下午才有课，曹胤智不赶时间，乾脆就当一下新好儿子，帮忙打扫起房子。
  「说不一定，这还是我最后一次打扫……」苦笑了声，曹胤智乐观的想。
  但这份乐观很快的，在从沙发下扫出一顶男士假发、破洞丝袜，以及三四本八卦杂志后，瞬间归零。
  「我的天呀，他们这是把沙发底下当百宝袋塞呀。」曹胤智嘴角抽动，不用认领，他就能猜到哪个是谁的。
  就在曹胤智决定要结束，为期只有短短三十分鐘的大扫除计画时，门铃突然叫唤起来。
  来人似乎很没耐心，还连续按了好几下，把短促的电铃拉成了大长音。
  「谁呀！」遮着耳朵，曹胤智无奈的看了眼对讲机，在发现在萤幕里的人影后，忍不住一愣。
  拿起电话，曹胤智对着那头喊，「死变态，你怎么跑来我家？」
  话才说完，他就看到萤幕里的青年，抬起拎着便利商店袋子的左手，对着他摇了摇，「来找你解愁呀，约不约？」
  「能不约吗？」曹胤智苦笑着按下开门钮，这傢伙就算他说不约不开门，也能从窗户跳上来，他又不是吃饱撑着，还是直接放人进来比较快。
  「给你带好料，还不想开门，是有病吧你。」没多久后，走上来的方佑渝手上满满都是食物，曹胤智下意识接过一袋，瞬间被里面的重量吓到。
  「做什么呀，搬家当呀，这么重？」拉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曹胤智的脸色马上和袋子里的东西，一样黑成一片，「拿那么多可乐来做什么？」
  「下午有课不适合喝酒，就只好拿可乐乾杯啦。」耸肩，方佑渝先打开一罐可乐，就狠狠灌下一大口，「哈，大口喝就是爽！」
  「你居然还在管下午的课。」
  抢过方佑渝手里装着滷味的袋子，曹胤智豪不客气就大吃起来，「明天就要去修结界了，没想到死变态你居然还是好学生，都这种时候还想着要上课呀。」
  「为什么不管。」咧嘴一笑，方佑于整个人往沙发一躺，直接佔领了半个沙发，「老巫婆说期末了，谁翘课就当谁，我之后还想好好毕业，当然要去上课呀。」
  曹胤智听完后，突然沉默下来，就盯着方佑渝看，还是等到方佑渝被看的不耐烦，直接把抱枕扔到他身上，曹胤智才说：「我们……真的还能回来上课？」
  「为什么不能？」
  方佑渝嗤笑了声，把可乐塞到曹胤智的手里，又自动自发地把自己的撞上去，「只要成功了，就能回来不是？」
  「我一直还记得，本来在第十九次的重生我就该死了，还是子清阿姨用她的力量替我挡住这灾，我才活下来，但是子清阿姨也因为这样才变傻……」
  顿了顿，方佑渝轻轻地说：「我不想就这样死了，不然我都替子清阿姨，觉得她的力量白浪费了。」
  曹胤智以前也想过，怎么别的妖怪都是单纯损失力量，就只有程子清变成傻子，原来是因为她强行替方佑渝挡下灾难，才会被力量反嗜成这样神智不清的模样。
  不想再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曹胤智也喝了一大口可乐，「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程子清是什么妖怪？」
  「还以为你不好奇。」方佑渝坐起身，神秘兮兮地说：「子清阿姨算是半妖，不过是半神半妖的半妖，她的母亲是普通的凤鸟，但是父亲是货真价实的朱雀，最后生下来的凤凰，就是子清阿姨。」
  「我的天呀，这么霸气的背景。」联想到马尾散发臭味的程子清，再想到方佑渝说的半神凤凰，曹胤智完全不能把两个脚色对在一起。
  方佑渝笑了笑，当中却有点苦涩，「说起来好像很霸气，但是妖界还是容不下，妖界排外性很强，混血妖在妖界并不太容易生存。
  就算是子清阿姨因为凤凰这身分，有很多能力，甚至我们的战斗能力，不一定会输给其他妖，最后还是只能待在放逐之地，防止妖怪们围剿我们。」
  「这样听起来，守护妖们其实来头也不简单呀。」
  「哼，你才知道。」
  没有马上接话，曹胤智捏了捏罐子，看着可乐罐在自己手里变形扭曲，很久之后，他才轻轻地说：「嘖，看你那骄傲的样子，你之后要是还死，就太丢脸了。」
  「彼此彼此，要死我一定会让你在我前面。」
  方佑渝又抬起手，摇了摇手上的瓶子，曹胤智就马上把自己的凑过来，轻轻地一撞。
  瓶子相撞发出『咚』的一声，曹胤智和方佑渝同时大笑起来。
  倒数二十四小时后，就是陆子由让土地神帮忙算出，最适合啟动阵法的时间。
  他们已经随时准备好，要进行最后的工作。 CH11-3 行前准备，健保卡带了没？   在修补结界的前一晚，曹胤智自己也没想过，他能睡得那么熟，连口水都流了一整片，居然还没有醒过来。
  以为是自己变沉稳冷静，结果隔天曹胤智坐进来接自己的车，跟守护妖们发表完感想，就马上听见方佑渝淡淡的说：「喔，那是因为我怕你睡不好，影响精神力的发挥，在带去的可乐里扔了土地给的静心符。」
  「……你这傢伙，就不能让我多开心几秒吗？」曹胤智垮下脸，这变态完全是以吐槽他为乐吧？
  「你开心我就不开心了，所以当然是我先开心完再说。」车内的方佑渝还在跟贪吃蛇奋斗，连一眼都没分给曹胤智。
  觉得额角的青筋在跳动，曹胤智还来不及反击，林亭廷就说：「胤智你别理佑渝了，这孩子一紧张就喜欢逗别人，看别人比他更焦躁他就安心。」
  「林姨！」连贪吃蛇都顾不上，方佑渝直接把手机摔了，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老底被揭发。
  听到理由，曹胤智忍不住大笑，「我叫你死变态果然没错，这是什么转移注意力的鬼办法呀。」
  「曹胤智你闭嘴。」方佑渝抓着扶手，眼看着就要扑过去。
  还是前座，再度担任驾驶员的陆子由开始咳嗽，方佑渝才终于收敛了动作，「咳咳，等下就要到位置，你们也别乱闹，好好保存一下体力吧。」
  大哥都这么说了，两人也只能乖乖坐好。
  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象，曹胤智有点惊讶，「陆大哥是要去哪呀？怎么景色看起来越来越荒凉。」
  车子不知不觉间，拐进了泥泞路里，景物从小树林，慢慢变成茂盛的树林。
  曹胤智简单点评，这里绝对是杀人弃尸、毁尸灭跡的好去处。
  不知道曹胤智又开始胡思乱想，陆子由还好心的回答，「修补结界会对附近的环境，造成一定程度的异相，我们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执行，就只能到郊外。」
  说着话，车子一路向内，宽大的车身艰难的鑽过狭窄的小路后，最后映入曹胤智眼中的，是在宽大的泥沙空地，上头早就让守护妖们布置上完整的阵法。
  如鲜血般灿红的硃砂在地上蜿蜒出曲线复杂的图腾，在线与线的交界处，是璀璨剔透的灵石镶嵌。
  只不过是目光晃过，阵法所散发出的浓郁灵气，就让曹胤智突然有种酒醉的微醺感。
  脚步凌乱的下了车，曹胤智深吸口气，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突然活跃的精神力，正叫嚣着想要吸收灵力的衝动。
  「这阵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种全身充满精力，想要把全部的灵力吸到体内的慾望？」一步一步接近阵法，曹胤智就能更清楚感受到，那种从心底慢慢浮现，对灵力的渴望。
  从车上拿出神器放到阵的中央，陆子由将每个人都带到自己的位置后，才解释起来，「这阵法能激活仙根者的精神力，帮助灵力的吸收，所以你现在会有想吸收灵力的衝动也很正常……说到这里，胤智你能感觉到结界的存在了吗？」
  走到陆子由帮他安排的位置站好，曹胤智闭起眼仔细感受，除了能感知到放逐之地意识的主动接触，还能藉着放逐之地的引导，仔细的体会到垄罩在放逐之地上的结界，每一寸的裂缝与破损。
  从未遇过的感受，让曹胤智激动到声音都出现颤抖，「有！我能藉着放逐之地的引导，『看』到结界的存在。」
  比了比已经就定位的守护妖们，陆子由很仔细地跟曹胤智说：「等下我们会站在定位传送灵力，你只要负责吸收灵力并用这股力量修补结界就好，途中任何人都不能暂停和打断阵法运作，不然我们都会受到阵法力量的反噬。」
  睁开眼睛，曹胤智点头，具体修补结界的力量使用方法，他早就透过传承获得，他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曹胤智有点犹豫的问：「我说你们把包洋扔在外面，这样真的可以吗？」
  守护妖们除了程子清还没回復正常，怕不正常的她会坏事，守护妖们选择放弃带上外，全都在阵法内各就各位。
  但是被一起带来的包洋，却是单独被绑在外面……没错，就是被守护妖们用妖怪扯不开的锁妖绳，绑在旁边的大树上。
  林亭廷顺着曹胤智的目光，看到了被固定在树干，眼神呆滞的包洋，只是笑笑地说：「要不是放在家里不放心，已经不是守护妖的包洋，我们连带都不会带来，胤智你专心做你的事就好了，不用担心他。」
  反射性抖了抖，曹胤智再次确定林姨果然才是狠角色。
  听出来林亭廷还是对包洋充满戒备，曹胤智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包洋委屈的眼神，他就不能把他当作坏人。
  曹胤智想了想，才刚决定劝林亭廷把包洋放下来，就听到方知说：「胤智别想啦，凡事预防万一总没错吧？」
  「是没错……」
  马上被说服的曹胤智闭上嘴，重新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阵法上。
  见大家都认真起来，陆子由也不浪费时间，将啟动阵法所需的最后一颗灵石放到脚边，本来普通的红线立刻闪动出刺眼的光彩，将守护妖们与曹胤智全部包裹在其中。 CH12-1 听说快收工放饭了   几乎在阵法啟动的一瞬间，曹胤智就清楚的感受到，这阵法的威力所在。
  比起之前吸收灵力所要花费的精神力，在辅助下的他不只能吸收的更快，而且要使用的精神力还少了不只一倍。
  顺着神器，以及从守护妖们身上，藉着放逐之地意识得以传送而来的庞大灵力，又在曹胤智的精神力转换下，凝成一股股能量飞向结界的破洞处。
  在三方的合作下，曹胤智忍不住勾起嘴角，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结界以可观的速度在修復。
  事情比想像中的还要顺利，如果精神力的消耗量一直维持这么少，他很有把握完成任务。
  就在曹胤智以为，自己能这样将结界完全填补成原样时，却突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
  不用回头，曹胤智也能听出来，那是树枝被直接扯断的挣扎声。
  「不会吧……」不能离开原位，曹胤智只能转动上半身向后一看，果然如他预料，居然是本来被绑在树上的包洋，发现解不开绳子，就硬是把树干给扭断。
  包洋本来无神的眼睛多了波动，却是瀰漫着让曹胤智反射性打起冷颤的杀气，背上还绑着根粗大的树干，包洋就像失心疯一样，胀红着眼就直接往曹胤智的方向撞来。
  曹胤智知道所有人现在都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那不就表示，没人能救他了吗？
  就算闭上眼想逃避现实，曹胤智脑中也已经能生动的想像出，自己被撞飞的壮烈场景。
  还能不能让他死得看起来帅一点呀？
  一、二、三，闭起眼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出现想像中的疼痛，曹胤智才稍微抬起眼皮。
  「这是怎么回事？」一睁开眼，曹胤智就发现本来往他跑过来的包洋，居然像是被挡在结界之外，甚至是淡淡的蓝光从与他相触的结界处蔓延，将包洋包裹起来。
  注意到这一系列动静的，当然还有眾守护妖。
  陆子由杨起笑容，看着被结界纠缠而脱不了身，只能哀嚎的包洋，眼底精光闪烁，「包洋这时候出现，时机实在是太刚好，我们当然会有所防备。为了怕他在修补结界时来搞破坏，我们就在阵法的效果中又加了一层结界，这结界不但能防止干扰，甚至还可以吸取对方的力量，转为阵法强度。」
  简直阴险！
  把别人绑到树上就算了，居然还又设了圈套，就等着别人跳。
  曹胤智看着陆子由一脸好整以暇，完全不担心妖界来的两隻怪偷袭的模样，就忍不住问：「你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陆子由顿了下，连算都懒得算，就回答：「我自己也忘了数目，但一定够把阵法和我们包围在铜墙铁壁下，一点危险性都不会有。」
  第一任守护者留下的宝物眾多，这次他几乎搬空了全部的宝物，最后到底设了多少障碍，已经连他自己也算不出来。
  虽然说守护妖们目前力量微弱，但要对付两名妖怪，除了硬碰硬外，也有别种方法。
  陆子由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阵法内部已经被他弄成了铜墙铁壁，只凭两隻妖怪，是绝对不可能可以突破外面的层层陷阱的。
  但就在他自信心爆棚的时候，方佑渝却是脸色大变，指着包洋大喊：「状况不对！子由哥你快看！」
  眾人目光聚集在包洋身上，随着包洋的力量被吞噬，本来身上的皮肉居然快速消融，露出底下陌生的脸孔，以及守护妖们之间熟悉的共鸣。
  守护妖之间由于契约关係，虽然不能察觉其他妖怪的位置，但还是能辨识出，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这国的。
  让眾守护妖不敢置信的是，在外层皮肤之下，包洋体内的灵魂居然真的是有与放逐之地签订契约的守护妖。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阵法就突然剧烈震盪，本来安静站在定位的方知，在眾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直接衝向曹胤智，熊掌毫不留情的往他胸口抓下，曹胤智连一点反抗的馀力都没有，就被扫飞撞上阵法外的大树。
  缺少了中心的曹胤智，阵法立刻消失，本来在当中运转的庞大灵力没了主人，就四处乱散，凝成一颗颗能量球衝进毫无防备的守护妖体内横衝直撞。
  体内意外增加的灵力不是幸运，而是庞大的负担。
  具有攻击性质的灵力，在进入守护妖体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破坏，这也造成在阵法消失那刻，还站在原地的守护妖们马上吐出一大口血，无力的软了手脚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听见方知的『声音』，从包洋的身上传出来……」体内的衝击，让张啟从嘴里不断地吐出血，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说出自己的发现。
  身为鮫人，张啟最特殊的能力，就是能辨识灵魂的声音。
  每个人和妖怪的灵魂，都会有独特的声音，平常这种声音就算是鮫人也无法听见，只有在情绪激动时会发出。
  守护妖们在一起的时间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因此张啟自然是听过，甚至也记下了每个人灵魂的声音。
  让他不敢置信的是，方知灵魂狂乱躁动的声音，居然是从包洋身上传出。
  如果包洋身体里的灵魂，是方知的，那么现在站在他们眼前的方知，又到底是谁？
  惊悚的转头看向方知，那个熟悉的人影正笑着，却是带着以往不可能会在那张脸上，所看见的阴险。 CH12-2 听说快收工放饭了   「你们倒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发现得快。」
  『方知』说着话，但无论是骄傲，甚至是鄙视眾人的模样，都完全不像那个爽朗的大熊妖该有的。
  陆子由按着胸口，一脸不敢置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是方知……你对他怎么了？」
  『方知』往前走，在眾人的怒视下，狠狠的踩上没有反抗能力的方佑渝，「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有防备，与其让你们对付我，倒不如我先发制人。」
  指着同样被反噬而倒在地上的包洋，『方知』冷冷的说：「从这隻熊独自去拿神器时，我就盯上他了，先是埋伏制服他，慢慢削弱他的灵魂力，控制住并假造他的记忆，让他以为是在神器旁遇到我后，再用包洋的身分接近你们。」
  瘫软在树下，曹胤智听着妖怪的话，心头重重一跳。
  慢慢削弱灵魂力……曹胤智突然想到，取完神器回来后，方知莫名其妙的疲倦，陪他上课时无精打采的模样。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妖怪就已经潜伏在他们身边了吗？
  妖怪弯腰，抬拉起方佑渝，毫不掩藏眼中的鄙视，「等到下个月第二隻变色龙妖被送来，我的计画才真正啟动。
  变色龙妖具有特殊的易容效果，能完美隐藏住气息和原样貌，所以我杀了那隻变色龙妖，把他的皮一分为二，将方知和我互换身体后，用他的皮做掩饰接近你们。」
  守护妖之间长久培养的感情就是他们的罩门，就是因为感情深厚，才会完全不怀疑到同伴身上。
  在设陷阱时，也只会设在阵法外，对付那些不知道潜伏在哪的妖怪。
  陆子由他设计的再好，也没有想过，敌人早就已经在自己队伍里，阵法的失败居然是因为假方知的叛变。
  曹胤智捏紧拳头，其实他早就发现包洋的举动，似乎有点怪异。
  时不时出现的委屈，甚至是想在车上和他订契约，到最后想跑进阵法里，阻止事情发生，很显然都是他努力反抗过控制后的结果。
  妖怪似乎是以眾人一脸不可思议的反应为乐，将方佑渝同样扔向曹胤智的方向，让两人摔在一起后，就用妖力凝出剑，「就算是你们给我取乐的奖励，我让你们能死的舒服一点。」
  五把巨大的妖力剑悬在空中，在妖怪的控制下，以毫不留情的速度贯穿了曹胤智及守护妖们。
  唯一倖免的，就只有和妖怪换了身体的方知。
  走向方知，妖怪手掌弓成爪状，做了个拉扯的动作，在包洋体内的方知便凄厉的咆哮。
  硬生生被人强迫将灵魂扯出的滋味并不好受，妖怪在取出了方知伤痕累累的魂魄后，才悠间的从方知体内飘出，和方知换回了身体。
  「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好，自在多了。」虽然因为方知衝撞结界，损失了点力量，但整体而言，比起因为灵魂受损，回到自己身体后完全不能动弹的方知，妖怪对自己的状况还是很满意。
  引导着刚才从阵法中散出，飘盪在空中的灵气衝撞结界裂痕，妖怪看着本来用来修补结界的灵力，现在反而变成用来破坏的利器，就忍不住咧开嘴，激动的连兽瞳都忍不住凝出。
  「我没想到守护妖和仙根者这么不堪一击，这下子，放逐之地就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下了……」
  结界裂缝一寸寸的加大，仔细的感受即将到来的胜利，妖怪沉醉在独自逆转了守护妖计画的喜悦，连身后本该死去的曹胤智手指突然的抽动，都毫无察觉。 CH12-3 听说快收工放饭了   剧烈流转的灵力，让妖怪身边捲起强风。
  风声刮过耳边，就像是凄厉的咆哮，能让人瞬间不寒而慄，妖怪却是乐在其中，反而继续加快灵力的流转。
  就在这时候，围着妖怪快速转动的风，居然突然捲入火星，还一点一点的增加。
  瞪大眼，妖怪转过身，才发现一隻巨大的火鸟，正驼着一个人朝他快速的飞来。
  脑中快速流过对于守护妖的资讯，妖怪马上就认出，这时候赶过来的，就是凤凰鸟程子清。
  大鸟搧动翅膀，将羽翼上的火焰打入龙捲风中，为了防止凤凰的火烧到自己，妖怪也只能放缓灵力，让围绕着自己的风场瓦解。
  「该死，我果然还是太慢了。」程子清缓缓降落，发现已经倒成一片的守护妖，除了错愕外，就是满满的自责。
  她那次在社办短暂回復正常时，曾经见过被妖怪术法缠身，又用法术遮掩施法痕跡的方知。
  体内混着的神血，加上凤凰族的能力，能让她能看出障眼法，却来不及和同伴说，就又被另一个人格取代。
  这次好不容易又变成正常人格，赶来要通知大家时，却已经是事发之后。
  从程子清身上跳下，被凤凰一路背着来的人，在目光扫到曹胤智时，眉头皱得死紧。
  假如曹胤智还清醒站着，一定会对着他尖叫：「丁长安，你怎么会在这？」
  更能顺便发现，他之前会觉得包洋眼熟的原因，是因为包洋的五官轮廓，和丁长安相似。
  妖怪同样发现到这个身上，一点都没有妖怪波动的人，在思索片刻后，突然诡异得笑了起来，「原来是真正的包洋呀，还要感谢你，我才能成功进入到守护妖团体中。」
  「少囉嗦，我只是来带我女友的弟弟回家的，没时间跟你聊天。」脸色很不好看，曾经的包洋──丁长安看着不知生死的曹胤智，手掌缓缓握紧。
  就跟之前陆子由去问土地神，所获得的答案一样，包洋的确是在和放逐之地的意识另外有了契约，才勉强逃过死劫。
  当时的放逐之地需要极大的能量，所以与包洋达成了条件，被放回妖界他也是死，留在放逐之地还是等死，反正死了什么都没了，不如选择和他交易。
  以自己的妖根为代价，换取唯一生存下来的机会。
  失去妖根的包洋除了以前身上存下的妖力，其他已经和普通人差不多。
  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回到守护妖团队的包洋，最后改了名字，稍微更动了样貌，潜入到普通人的世界，成为曹胤智认识的那个丁长安。
  没了守护妖的限制，丁长安很快就发现沾染上曹胤智气息的曹善雅。
  为了研究到底曹善雅身上的灵力波动，是怎么回事的他，还主动接近她，最后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
  一直默默注意着原本同伴的丁长安，在发现同伴们在找的仙根者，原来不是他女友，而是女朋友的弟弟后，还忍不住跑去跟曹胤智接触。
  甚至是为了不让曹胤智身上的气息，沾染太多在曹善雅身上，害她遇到危险，幼稚的跑去威胁曹胤智，在这段时间不要太接近曹善雅，还不断叮嚀曹胤智千万要小心。
  这次与程子清一起赶过来，也是在他按耐不住心急，自己翻出土地神的住址，跑去问土地神关于守护妖们的进度，听土地神说陆子由问过，关于守护妖在脱离契约后能不能活下来，才惊觉事情有怪异。
  和土地神要了能让程子清暂时回復理智的符，也顾不上自己已经不是守护妖，就杀到学校找到还在状况外的程子清。
  马上用了能短暂回復理智的符，清醒过来的程子清，当然是立刻将自己的发现和丁长安说了。
  这下两人一比对，就将妖怪所用的伎俩猜得差不多。
  但就算是揭穿了真相，他们赶到现场看到的，也还是已经来不及挽回的场景。
  现在就算是情势已经变得一面倒，程子清还是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只能厉声大喝：「别以为你一定能成功，不是还有我在？」
  对上妖怪，已经不是全盛时期的程子清没有把握，却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妖怪见程子清打算动真格，也没有客气的打算，立刻化出原型──一隻巨大的老虎，就往程子清扑去。
  战况一触即发，丁长安被拿走了妖根，已经不算是完整的妖怪，自然没馀力参与战斗。他只能赶紧跑到其他人身边，用仅存的妖力帮助他们復原。
  只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丁长安才刚扶起方佑渝，居然就发现，本来应该被妖力剑贯穿胸口的他，实际上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被丁长安扶抱的动静惊醒，方佑渝先是恍惚的盯着丁长安，紧接着整个人蹦起，惊讶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回事？我的伤口呢？」
  方佑渝东摸西摸，还真的让他摸出了一条破了洞的手帕，盯着手帕上被腐蚀一半的吉娃娃，他心脏重重收缩，有种劫后馀生的恐惧感。
  居然是之前土地神给他们的手帕，在最后救了他们一命！
  老虎妖没料到在他的突袭之后，居然守护妖们还能活下来，攻势一乱，马上就被程子清找到漏洞，烧掉了一整片的皮毛。
  老虎妖目光飘了下，在程子清因为他这举动，而反射性将一部份的注意力，转往站起来的方佑渝时，牠硬是拚着被程子清刮下一块肉的代价，转了个方向跳下。
  巨大的身躯落下，直接砸碎了其中一个神器，顿时储存在其中的灵力涌动，一口气流窜而出。
  守护妖受限契约，感觉不到灵力，而妖怪虽然不能像灵根者一样，可以把力量通通转到自己身上，却能利用自己的力量，引导灵力转向。
  至于转向的目标，当然就是──已经破损的结界！
  丁长安把所有守护妖叫起来后，由于他们被阵法反噬的效果还在，所以就算被土地神的手帕挡下致命伤，还是不能随意动作，只好让丁长安把他们拉到旁边的树干靠着。
  最后扶起曹胤智，丁长安手才拍上他的脸，就听到眾守护妖们突然大喊，甚至是激动到声音撕裂。
  「停下呀！子清！」
  「子清阿姨你做什么？」
  丁长安疑惑的转过头，就发现在神器灵力强大的衝击下，结界的裂缝已经直接变成大缺口，他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有妖怪，从那个洞孔鑽过来。
  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顺着方佑渝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他居然发现程子清就停在结界的洞口前，用身体阻挡着越来越大的缝隙，身上散发着诡异的光。
  这种光每个守护妖都看过，却都不想再回忆起。
  ──那是和当年初代守护者献祭时，一样的光芒。 CH12-4 听说快收工放饭了   在每个守护妖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烙印，献祭于结界所產生的光，守护妖们绝对不会认错。
  当年守护妖们发现方佑渝老爹和他们的主子献祭，已经是在术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要怎么主动献祭。
  但程子清不一样，从头到尾都在那两人身旁的她，早就将方法学了起来。
  而现在，就是她选择发动这方法的时机。
  方佑渝很想衝过去阻止一切的发生，但他现在最多最多，也只能把手抬起来，而他的双脚在刚才的衝击之下，早就连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献祭让程子清的身边捲起汹涌的凤凰之火，就算老虎妖想阻止，也会因为高热而忍不住退后。
  光芒越来越强，到最后他们全被逼得不得不闭起眼，耳边是狂乱的风声，眾守护妖听力灵敏，甚至能捕捉到他们一点都不想发现的尖叫声。
  献祭是直接将所有的生命力转换成能量，过程煎熬不说，所感受的疼痛，还会是像将肌肤一吋一吋割下来，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
  逆天而行的代价极为庞大，就算是程子清体内混有神血，也没有半点折扣。
  守护妖们几乎绝望的，听着程子清的哀号从尖锐到呜咽低落，身体感受到的高温正在消失。
  ──不用睁开眼，他们也明白，那是凤凰之火正在熄灭。
  强光消失，守护妖们打开眼睛，视线还有因为被强光照设后，而出现的斑驳黑影，却还是不够遮挡他们发现本来出现的破洞，被填起来的影像。
  「不会吧……」被丁长安拍醒的曹胤智，在完全清醒后面对的，就是程子清以身献祭，修补了被老虎妖撞开的大洞。
  老虎妖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黑影，好不容易看清楚，在发现本来被破坏的结界大洞被填起，也没有失落，反而大笑起来。
  「守护妖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简直愚蠢！洞被捕起来又怎样？那么微薄的力量，光是补洞就已经是极限了，没发现结界上的裂痕都还在吗？」
  就跟老虎妖说的一样，在重生的过程中，守护妖们都浪费了太多的力量，就算是甘愿献祭，力量还是不能够把结界完全补起。
  呼吸沉重，方佑渝紧紧握着拳头，捶打地面的手掌被石头刮伤，开始流出血。
  守护妖和仙根者与普通人是不同的，重生的时光倒流效果，并不能完整的出现在他们身上，如果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亡。
  「浑蛋……！」亲眼看着程子清在面前献祭，却完全束手无策，方佑渝眼瞳充血，脸孔纠结狰狞，崩溃的情绪积蓄在眼底，眼看马上就要爆发。
  曹胤智浑身颤抖，当死亡极度接近时，他的心却跟身体相反，突然冷静下来。
  没有心情问丁长安怎么会在这，一手一个，曹胤智拉住方佑渝，以及丁长安的衣服，颤抖着声音说：「我有办法……但是要你们帮忙，还要麻烦丁大哥帮我和其他人传话。」
  与方佑渝对视一眼，丁长安满头大汗，强自镇定的回答：「好，听你的。」
  得到答覆，曹胤智努力回想着所继承到的传承，冷冷的说：「子清阿姨绝对不会白白牺牲，既然牠害子清阿姨作出这种选择，我就必须以眼还眼……」
  听着曹胤智说出的话，方佑渝和丁长安都忍不住瞪大眼，没想到还有这招！
  他们都明白，现在除了曹胤智的方法，已经没有别条路能走。
  点点头，丁长安很快就小心的往其他守护妖走去，将计画散布出去。
  老虎妖只知道那边的仙根者，以及守护妖都已经不堪一击，至于丁长安在他眼里，根本已经连妖怪都不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这样想着，老虎妖就连多对付他们的念头都提不起来，乾脆继续专注于破坏结界。
  没想到就在牠再度积蓄起一波力量，打算一鼓作气打穿结界时，张啟的歌声却突然响起。
  由于力量衰弱，张啟的声音已经达不到本来的水准，只能锁住老虎妖一下子。
  但就是这一下子，已经足够陆子由和林亭廷用尽所有力气，死死压住老虎妖的爪子。
  「你、你们做什么？」老虎妖不懂，现在就算压制住牠几秒，也不能改变什么，迟早他们还是只能等死。
  「不做什么，只要你什么都不能做几秒就够了。」勉强抵抗住老虎的反抗，陆子由嘴里不断喷出血，还是坚持不放手。
  「简直愚蠢，不过几秒又能改变什么？」
  老虎妖被压的烦躁，乾脆尾巴一甩直接将两人甩出去。
  在被打飞出去时，不管是陆子由还是林亭廷，视线都是对着剩下两个神器的位置。
  用尽馀力换来的几秒，听起来的确没有什么用，但只要够丁长安接近神器就够了。
  丁长安高高举起神器，在老虎妖讶异的目光下，重重的摔下。
  顿时，灵力涌动造成的狂风大作，在强风中摇摇摆摆站起的，是强迫自己的精神力疯狂吸取灵力的曹胤智。 Last 训练肄业（完）   『依我剩下的精神力，是不可能吸收到足够的灵力修补结界了。』
  站在曹胤智旁边，方佑渝还没有完全，从听到曹胤智方法时的讶异中缓过来。
  『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修补结界。』喘着气，曹胤智瞇起眼，指着自己的头脑说：『我的脑中，有让妖怪用献祭修补结界的方法。这是我们剩下唯一的路了。』
  转头看着方佑渝，曹胤智坚定地问：『死变态，你愿意最后陪我赌一把吗？』
  愿不愿意？
  答案一直都不用问，不是吗？
  『囉嗦什么，该干就干。』
  方佑渝还记得自己这样回答，毫无犹豫。
  在阵法被破坏掉后，曹胤智的精神力的确是已经不够修补结界，但要聚集一股力量，送入守护妖体内，还是可以的。
  「啊──」不管身体迅速席捲而来的痛苦，以及逐渐晕眩的头脑，曹胤智铁了心凝聚精神力，疯狂地吸取灵力。
  老虎妖这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但曹胤智身边有因为灵力疯狂聚集，而形成的灵力漩涡，这时候随便接近他，很有可能会被搅成碎肉。
  一咬牙，老虎妖最后乾脆和曹胤智玩起硬碰硬，也转头开始趋动灵力撞击结界。
  现在两人比的，无非就是谁吸收、驱动的灵力多，谁就能佔到上风。
  咬牙苦撑，曹胤智开始分出一丝心神，将吸来的灵力慢慢匯流到方佑渝身上。
  强大的灵力灌到体内，先是治癒了方佑渝本来的内伤，紧接着就是撑开他的筋骨。
  巨大的黑狗咆哮胀大，在曹胤智的灵力供应下，很快就要追上老虎妖的体型。
  老虎妖拧笑，尖牙不再保留的咧嘴露出，「你们现在是一个一个等着投胎吗？吸饱了灵气就又想献祭修结界？」
  方佑渝尖爪弹出，后腿在地上用力一蹬，带动着身体急速撞向老虎妖，同时大喊：「的确是要献祭，但这次的祭品……是你！」
  老虎妖反射性挥动的锋利的虎爪撞上方佑渝，将他打退了几尺。
  现在的方佑渝就像是吹大的气球，虽然看起来威猛，但内里的空虚是不能弥补的，要单独对上老虎妖，还是差了点。
  曹胤智和方佑渝当然知道这点，在最后要压制住老虎妖，并用他来献祭，就必须要有人，能让老虎妖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曹胤智现在没有馀力，能够细微的控制力量，好分给每个守护妖，于是他只能决定将一切都压在方佑渝身上。
  将自己能吸来的所有灵力，全部不顾后果的灌给方佑渝，这样冒险的做法很容易，让方佑渝因为无法抵抗灵脉里灵力的衝击而自爆。
  但要让方佑渝能有独自对抗老虎妖的能力，只剩下这办法了。
  先是融入血肉，再来身体无法装下的灵力，便开始灌入筋脉。
  方佑渝能清晰感受到从身体里发出的抗议，剧烈的胀痛翻搅，甚至是在身体里的每一分筋脉被灵力衝击，强势撑大本来狭窄的血脉时，那种难忍的痛苦还成倍翻涨。
  「不可能……」
  老虎妖错愕的看向天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妖修和人类修士修练法门不同，但每当力量到达某个巔峰的时候，都会进入修行者最大的关卡──天劫。
  一般而言，仙根者灌输力量给守护妖，都只会是暂时性的补充力量，等到力量用尽，守护妖还会是原样。
  但这次曹胤智和方佑渝却是豁出性命，完全不管身体能不能负荷，一个疯狂的传送灵力，一个死命的吸收，竟然硬是突破了身体的障碍，直接把筋脉扩宽一倍。
  撑过去就是晋级，撑不过去就是当场被灵力爆体，很显然的，方佑渝扛过痛苦后，等待他的便是前者。
  灵力在方佑渝体内持续流窜，这种不要命的方法，意外的因祸得福，让方佑渝被灵力被撑上了另一个阶级。
  天雷在突然密布的乌云内涌动，在曹胤智中渝榨乾了精神力，重重跌到了地上时，第一道雷赫然落下。
  不管是其他的守护妖，还是老虎妖都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炸飞。
  「佑渝你要撑下去呀！」趴卧在地上，陆子由面色凝重。
  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修士，每个人在要过天劫时，都会准备许多道具好应劫。但这次天劫的出现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方佑渝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肉身硬接天雷。
  丁长安压在曹胤智身上，保护毫无自保能力的曹胤智，不断的数着，「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
  这次方佑渝引来的是小天劫，总共有二十道天雷，而且会一道比一道强。
  在天劫所带雷的强大威力下，所有人都只能暂时休战，避免与天雷对上。
  从一开始的儿臂粗，到后面足足有成人的上臂大小，随着丁长安的倒数，打在方佑渝身上的天雷越来越强。
  甚至到最后，夹杂着些许火光的白雷不断聚拢，凝成有两个曹胤智手臂粗的天雷就那样不留情的砸下。
  乌云逐渐散去，太阳重新洒下时，映出的是本来平坦的地面被硬生生轰出一个大坑，坑底的深处是浑身焦黑的方佑渝，生死不明的倒在里头。
  潜伏在不远处自保的老虎妖跳回原地，小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后，便爆出一声大笑，「好！好呀！还想害我，这下自己被天雷打死了吧？」
  扫了一眼曹胤智，以及其他瘫在地上的守护妖，老虎妖笑咧开獠牙，「连最后的反击都功亏一簣，这次你们就好好看着我们妖界进入人界吧？」
  守护妖们面色铁青，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没有馀力了。
  曹胤智不甘心的甩开丁长安，手肘贴着地面，一寸一寸的往前爬。
  「浑蛋！死变态你给我起来呀！」
  指甲抠弄着泥地，甚至直接把手指刮出血，曹胤智完全不能接受，他们最后会失败在天劫。
  老虎妖轻蔑的转过身，不再理会他们，而是打算给结界最后一击。
  曹胤智爬到坑边，不管不顾的，用沙哑的嗓子就是一声嘶吼，「给我起来！你再不起来我就把所有的宝路都拿去烧了！」
  「烧屁宝路，要叫人起床好歹也给点诚意吧？」
  「耶？」
  曹胤智还在疑惑自己该不会是听错，方佑渝化成大狗模样的焦黑身影就从坑底跃起，轻轻将他一叼甩到背上，就往老虎妖扑过去。
  老虎妖本来想跟上次一样，直接把方佑渝打出去，却发现这次事态和他预料的完全不同。
  刚过天劫的方佑渝身体里还有残留一点天雷，把力量集中在爪子上，方佑渝把老虎妖压在结界上，体内的天雷一点不留的直接送往老虎妖。
  天雷威力不同凡响，直接就让老虎妖的身体被电的痛麻，只能错愕的瞪着方佑渝，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
  逮到机会，曹胤智不用方佑渝提醒，就开始唸起咒语。
  距离稍远的守护妖们只看到，方佑渝成功度过天劫后，将老虎妖压制在结界之上，随后就是狂风乎起扫荡。
  老虎妖凄厉的喊声表现出他现在面对的痛苦，在老虎妖开始剧烈挣扎时，方佑渝快速的带着曹胤智向后一跳，
  程子清牺牲生命，已经将结界修补了大半。再加上能被妖界选中，送到放逐之地的妖怪，当然不会是弱者。
  伴随着老虎妖的嘶喊，结界逐渐发出光亮，密布在上面的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
  「你们以为修补好就没事了？少了我，迟早会有其他妖怪能破坏结界！」
  老虎妖的身体逐渐透明，被曹胤智咒术控制的他，能清醒的感觉到生命力的减少，但狠厉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收敛。
  在老虎妖身体彻底消失那刻，曹胤智莫名的感受到一股深沉的叹息──那是来自放逐之地的深深喜悦。
  曹胤智被方佑渝载着落到地上，本来大黑狗的模样没有持续太久，方佑渝就变回人型，摊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喂，死变态你怎么回事，不是才刚过天劫，怎么就一副病懨懨的样子。」
  曹胤智因为方佑渝变回人，少了屁股下的肉垫就直接摔到地上。
  臀部遭受到正面衝击，曹胤智马上因为强烈的疼痛而大声抗议。
  方佑渝半死不活的大字型倒地，因为是面部朝下的姿势，声音听起来闷在一团：「我刚只是硬撑好吗？你被电电看。」
  疯狂摇头，曹胤智觉得自己大概被劈第一下，就会直接变焦碳了。
  陆子由和林亭廷互相搀扶着走近方佑渝，丁长安拉着张啟与方知，所有守护妖的脸上都佈满不敢置信。
  「真的结束了吗？」沉稳如陆子由，现在也眼眶泛泪。扔掉被摔出裂痕的眼镜，捧着脸啜泣起来。
  只是现在落下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又少了一个同伴的哀伤，还是因为重生了那么多次的愿望，终于成功达成的喜悦。
  曹胤智让丁长安扶着自己，步步走近还在闪烁光彩的结界，伸手碰上的瞬间，仙根者的特殊体质，能让他清楚的听见，放逐之地雀跃的欢呼。
  放逐之地满满的喜悦，也感染了曹胤智，让他忍不住笑起来，「我能感受到放逐之地的意思，这一次，是真正的结束。」
  结束了。
  守护妖们突然都被抽空了力气，十九次的奋斗，本来以为无望的成功，突然的降临让他们有种想大哭的衝动，只想狠狠咆哮，放肆的大吵大闹一顿。
  『仙根者呀，在我要进入深眠，好回復力量前，为了感谢你，我要送……更确切来说，应该是要还给你一个，你同伴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突然莫名出现的声音，让曹胤智疑惑几秒后，就马上因为放逐之地对他发出的波动，而反应过来。
  放逐之地的声音就像是大鐘，低沉缓慢，能悠悠的回盪在曹胤智心里。
  『伸出手。』
  虽然不了解会发生什么事，但曹胤智还是乖乖的摊开手心，马上手掌就传来一阵暖意，彷彿被人轻轻抚过一样。
  『接着，就只能祝你们好运了。』说完后，曹胤智能感觉到放逐之地的意识逐渐远去，重新陷入深眠。
  仔细凝视手心里的东西，曹胤智僵住了身体，很久都不能反应过来。
  还是直到丁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颤着声音问：「方佑渝你说过，子清是凤凰，还拥有凤凰的能力吧？」
  提到程子清，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隔了很久，曹胤智才听见方佑渝带着哽噎的声音：「是，那又怎样？」
  是又能怎样，人都不再了。
  曹胤智深吸口气，转过身面对大家，捧着放逐之地给的礼物的手，还在激动的颤抖，「你们听过浴火凤凰，能重生的事吗？」
  守护妖们看清楚曹胤智手心上的东西，都忍不住倒抽口气，他们本来以为程子清已经完全被献祭，没想到最后，还留了朵羽毛给他们！
  收紧手掌，曹胤智小心的保护剩下的那根羽毛，咧开的笑容里，装满的是满满希望。
  ──「你们愿不愿再陪我去冒险一次？」
  第二十堂逃生训练完